裴容越想越紧张,懊恼不已,都怪自己,这么久了,也一直没有和段景洵说清过此事……
可……可若是段景洵在意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呢,那他明天,又会如何?
他会不会
这个念头,裴容光是想到一点点苗头,就已经面红耳赤,不敢再深想下去。
他一把扯过被子,蒙着脑袋,身子在被子里拱成一团,不安分地扭着。
烛台的蜡烛又烧得更短了点,窗外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安静得很。
只见裴容突然把被子一掀,猛地坐起身来,也不顾赤着脚便跳了下床,满房间就开始寻找顺王妃所说的那身新做的衣裳。
屋里的动静让守在偏房的四喜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困怔地问道:“小世子,要小的进来吗?”
裴容的手一顿:“不用,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世子,现在寅时了。”
“知道了,”裴容点点头,又没什么精神地坐了回去,“怎么才寅时,还这么久。”
房里没了声音,四喜又进入了梦乡。
不多时,四喜又听见了裴容的呼喊:“四喜,现在什么时辰了?”
四喜打了个大大哈欠:“小世子,卯时了。”
裴容又点点头,好不容易见窗外露了一丝天光,他连忙打开窗,清早的空气透着凉气与草地的湿气,他深吸了一口,眼中笑意动人,穿着换好的衣裳便欣喜地出了门。
小世子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早,顺王妃也才梳妆完毕,她瞧着裴容雀跃地表情,叹口气:“你今天这么早,可离入宫还有两个时辰。”
此时的东宫,灯火通明。
常彬眼底挂着两个黑眼圈,苦口婆心道:“太子,您今日选妃,好歹也休息片刻,这一晚上不睡,身体如何受得住?”
段景洵正垂眸看着腰间的药囊,闻言头也没抬:“不必,我不累。”
“对了,”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段景洵抬眸问道:“东宫各殿都收拾好了?”
常彬面容古怪地看着段景洵,有口难言。
“是,是,”段景洵抬手,自语道:“这话我问过三次了,你不用再说了。”
“太子,”常彬不解,“选太子妃是开心的事,可奴才从没见您如此……失态过。”
段景洵的神色笼罩在烛火的阴影下,昏暗不明。
“我是开心,就是因为太开心……”话音一顿,段景洵转口说道:“行了,到时辰按规矩办事即可。”
“是。”
巳时。
皇上高高地坐在龙椅上,段景洵立于一旁,大太监在拉长了音调念着关于选太子妃的事宜。
裴容也不知听进了多久,远远地看上段景洵一眼,正撞上对方同样看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