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里口中的无用之物,定是一些名贵至极的物件,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只是段月里的语气淡漠,让裴容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喜欢这个药囊,还是在内涵自己。
毕竟裴容也知道,这个药囊里的药是大夫配出来的,香包则是花了几两银子买的,确实无法比拟。
裴容不好意思笑笑,干巴巴地说道:“我知道我这个是小玩意,比不得别人送的名贵之物……”
“送个东西怎么说这么久?”段景洵不耐地催促,“上车。”
裴容笑着对段月里耸了耸肩,然后十分自觉地跟着段景洵坐上了马车。
身后,段月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生硬无比。
再一转身,脸上已是阴郁冷漠。
他原本就不是个会笑的人,也不爱笑,从甘泉宫出来之后,才学会了这种表情,并且用得很好。
宫内的人,上至皇上,下至宫女,无一不是对他的笑容卸下防备。
可只有裴容是个例外。
段月里忽然想起,从他在甘泉宫时,裴容对他便于旁人不同,如今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皇子,裴容对他,仍旧是与旁人不同。
他不会哈笑着来恭维自己,不会对自己说着违心讨好地话。
即便段月里口头上没说过,但他心里知道,他对裴容,也从来都是特别的。
但裴容对自己,却远没有段景洵来得那般不同。
狭小的马车里,裴容刚一屁股坐下,就突然反应过来,他今天明明是答应了段月里的,怎么没头没脑地上了段景洵的马车?
裴容动了动身子,车轮就骨碌碌地转了起来,段景洵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冷不热地问道:“干嘛,想下车?”
“我……”对上段景洵的眼神,话到嘴边裴容又咽了下去,因为他从段景洵的眼中,竟然看出了那么一丝幼童般的赌气?
好像若是裴容真的下了车,看起来色厉的段景洵也只能巴巴地看着。
这样子的段景洵,让裴容生出一股好好揉揉他的想法来。
想归想,裴容还是坐了回去,反正已经上了车,就别换了吧。
裴容在心里给给自己找着理由,乖乖地坐在位子上,手在袖口里摸了摸方才带出来的东西,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总觉得自己最近对段景洵有些太在意了。
而段景洵则是更加烦闷。
方才裴容想下车,他烦闷;现在裴容不下车了,安安静静地坐着,可连理都不理自己了,段景洵更烦闷。
两个人各想各的,又默契得谁都没有先开口,车厢里就这么一路安静了下来。
最后先发出动静的还是段景洵,他捂拳放在嘴边干咳一声,眼睛却不住地看向裴容。
不见裴容有任何反应之后,“咳咳”两声,段景洵咳得更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