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慕沉川咋舌,原本倒没对谢非予有那么多真情实意的畏惧,如今一听这些光辉事迹,还真是背后发凉,那男人分明十万点将台上过,便是山呼千岁慰山河,难怪——
难怪那狭长眼眸之后的明光,似是点缀浴火的涅槃,那些哪怕是轻言呵斥中都带着与身俱来的威喝,漠然讪笑都如指尖点尘、兵马皆出!
慕沉川似是到了如今才能恍然明白她带给自己那分错觉,并不是错觉——
珍馐馆中的“秘密”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何陛下对他并不如表面上的言听计从了吧。”祁昱修说出这番话也是浅笑宴宴,他清清淡淡,声音压低了两分,更有那么一点,你知道谢非予是个如何可畏的男人,也知道谢非予竖立了多少的敌人,慕沉川——你又要如何选择呢。
谁都知道九五之尊的心思,哪怕他并未表态
。
“高位自然能者居之,皇帝陛下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慕沉川听出来了,可偏偏想要给那男人辩解两句,就像是意气之争的逞能。
谢非予如果是真的要对皇帝陛下不利,或者对北魏江山有什么不诡图谋,那么在一十九岁那年开始他应该早就为自己谋划出一片蓝图,还容许得了自己在那荣登帝位的陛下面前心甘情愿称臣俯首么。
可你要说谢非予是善于卑躬屈膝之人,哈,那也是荒天下之大谬。
所以,你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慕沉川突然想起自己对谢非予说过的话,这样的写照未免叫人体会那男人的苦心孤诣。
可事实呢——又究竟是否如同慕沉川一厢情愿的猜想,谁也不知道,正因为没人揣测得了那男人的想法,所以个个如履薄冰,而谢非予却作壁上观,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这手段,高明。
祁昱修愣了一下,大概是从慕沉川的话中听到了些许的倔强死心眼,他倒也没在意,只是垂下了头想了想,才缓缓道:“因为谢家王爷,是个迷。”
“迷?”
“身份是迷,身世是迷,心思更是迷。”祁昱修不隐瞒,有些事是大家众所周知的,有些人不敢谈,有些人不能谈,有些人更是懒得谈。
“…他不是先皇的莫逆之交吗?”说的好像谢非予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慕沉川蹙眉,“先皇难道也不了解始末?”
祁昱修摇摇头:“所有人都那么说,”说谢非予是先皇至亲至信之人,“所有人也曾反对。”反对给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加封王爵,大臣们忠言逆耳,一句句都在说陛下您若是放给了那个豺狼虎豹权力,将来怕是要断送我北魏大好江山。
他似在回想很久远以前的事:“你要知道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能得到九五之尊的赏识是一件多么
千载难逢的事,先皇对贤王排除万难的信任超越了当朝许多的皇亲贵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