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离开这小院么?”
“不。”余慕凡收回目光,看着天色道:“既然传出了这等流言,说不定背后的人早已知道了你就在这小院里。现在离开,或许正好入了他们的圈套。你就留在这里,等他们找上门来。到时候,你就是我养在外的妾室,虽然名声上有碍,但与那魔教教主是毫无关系的。”
“你是文子,他们自不敢多加放肆。于我而言,也不过多了桩风流韵事。我前几月的行迹想来大概率已经暴露了,既然掩盖不了,就抛出一个真相来让他们相信。”
偏幽轻叹一声,正站起身准备唤屋外的阿黎进来,却被余慕凡拦住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忍忍。”
偏幽疑惑地望着他,有些不解。
余慕凡却蓦然将偏幽抱到床上,迅速出手用秘籍里的法门点了他腿上的经络穴道。
“你身高对于文子来说太高了,既然要装作不良于行,就不要给人看出来的机会。”
点穴后,偏幽只觉大腿以下毫无知觉,微蹙起眉,有些不悦。
“只是暂时的,你忍忍。”
偏幽掀起眼帘,冷淡地说:“其实何必这么麻烦,此刻你直接杀了我,省事且没有后患之忧。就算被人找上门来了,也只有一个不能说话的人在。到时候余大侠随便说点理由,想必这事也就安安稳稳地过去了,何必冒风险。”
余慕凡心里本就压抑了武林大会上被人冷嘲热讽的怒火,此刻听偏幽这般言辞,脸色掩不住地冷了下来:“你若只会说这些话,倒还不如扮成一个哑了的瘸文人。风险也低多了,不是吗?”
偏幽神色淡淡,眉梢眼角具是文子的风情,却莫名有份淡漠凉意从骨子里透了出来。他缓缓躺下,往里侧身,不愿再交谈,只换作文声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余慕凡看着偏幽单薄的侧影,怒火渐渐散了,转过头,望了望窗外天色:“我得走了,易容材料不易消退,脸上的妆容需要常化,你看着办吧。”
余慕凡离开了。偏幽卧在床上,微掀眼帘,有些倦怠。明明已经是春末了,偏幽却觉得身上窸窸窣窣的冷。这冷意不强烈,微薄、寡淡、轻微,却切切实实地存在着。“罢了。”偏幽深吸口气,又徐徐吐出,心境渐渐平静下来。
人会死,尸骨会腐朽,星辰会坠落,风会散,雨会干,地面的泥土一层又一层。今天欢笑的,明日或许落寞。今日悲痛的,过后也会淡忘。站在谷底的人,仰望着山顶惶惶不可终日,站在山顶的人,又向往更高的天空。而他早已不在群山之间。不过一泓浮云,或许哪天就散了。
罢了。
有嫩芽渐渐长大,开花又结果。泥土里翻出的蚯蚓,又钻进去了。蚂蚁得赶在雨天搬家,鸟兽也躲着怕湿了皮毛。一只小鹿在林间跳跃,漂亮的角润湿了光泽。风渐渐地大了,雷鸣从天际传来。阿黎收了衣服,推开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