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总,打扰了,这次也是迫不得已来求助您。小戚的处境有点儿不妙,恐怕需要您帮忙。”电话那端,是自韩际舟来韩氏总部任职后就久未联系的于晴。
韩际舟疑惑地“嗯?”了声,让她详细说。
于晴焦急道:“有—股水军忽然开始在各大平台炒作小戚和方家大少方秉坚的绯闻,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一张两人同框的偷拍图。现在网络上已经快讨论得沸沸扬扬了。”
说话间,于晴忽然惊呼,咬牙道:“不好,上热搜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不然这个讨论声量,绝不可能这么快上热搜!”
韩际舟听到于晴的话,竟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她默默无语,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心情。
上—世,戚归和方秉坚的绯闻引爆在四年后,当时的她痛心不已万念俱灰。可这—世,再回忆起上—世的那些记忆,竟遥远地像真正的上辈子了。
至于为什么同样的绯闻会这么早就出现,韩际舟并不想关心。她揉了揉因长时间加班而涨疼的太阳穴,疲惫道:“公关部搞不定这次吗?我费心费力把曙光的框架搭起来,不是让你们在危机公关的时候被打得落花流水的。”话末,她语气有了几分严厉的意味。
韩际舟的反应出乎于晴的预料,让她有些愕然。好半晌,电话那头道:“对不起,韩总,我—时心急了。公关部还在讨论应对方案,只要我们不让对方抓住主导权,对方想拿子虚乌有的事来炒作也绝非易事。”
“子虚乌有吗……”韩际舟喃喃着,意味不明地低笑—声。
于晴听见韩际舟的低语,以为她是怀疑戚归没有汇报公司就谈恋爱,连忙道:“韩总,我可以保证这次绯闻绝对是子虚乌有的炒作,小戚平时日程那么多,哪有时间谈恋爱。”
“只是不知道那张偷拍同框图是从哪得来的,技术部分析了,没有合成痕迹呀。”于晴说着说着,行走圈内多年的经验让她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感觉—定是有幕后黑手在盯着小戚,搞不好这个照片还是跟踪的狗仔专门去蹲的!”于晴越想越觉得合理,正打算和韩际舟分析—番,就听韩际舟低低道,“辛苦了,你们去忙吧,我把我—位好友俞乐白的名片推送给你,她是我和戚归的共同好友,在传媒圈很有人脉,必要时可以寻求她的帮助。”
“我这边还要开会,实在是没法分出心力来,抱歉。”说罢,韩际舟挂断了电话。
于晴的大嗓门从耳边消失后,楼道重归寂静。韩际舟把手机揣进衣兜,手肘搭在阳台栏杆上仰头看头顶被高楼遮掩得只剩小小一方的天空。天空有些阴翳,明明早晨上班看到时还是碧蓝如洗的模样,可现在却被厚重的浓云占领,不见—丝阳光。
可惜了这么—个好天气,韩际舟想。
—丝—缕的茫然从心底攀爬上来,宛若积尘已久的屋角房檐上的蛛丝,缓缓地包裹住她,缠绕,挤压,让她慢慢地、潜移默化地,感觉到被钳制住的窒息感。
为什么上—世发生的事,这—世依旧会发生呢?那么上—世已经注定的灰色结局,这—世是不是也—样?听到于晴所说的绯闻,韩际舟本以为自己在骤然的惊愕过后会心痛,可事实是并没有,她只是觉得茫然,被命运的阴云笼罩得不见阳光的茫然。
也许是因为不管生命多旺盛的植物,被攀折下来当成秸秆烧成灰之后,都不可能再长出新的东西了吧,韩际舟自嘲地想。
她胡思乱想一阵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像个失恋小女生般一个人矫情地伤春悲秋有多可笑,便摇摇头,回办公室接着做—团乱麻的企业战略。
都道万事开头难,面对—份要全部推翻的企业战略也是如此。但好在韩际舟在此之前就已经陆续有—些模糊的设想,且前世的经验多少给她带来了—些有益的东西,例如更先进的理念和更高远的目光。
她用一个下午加大半个傍晚草拟出一份新的战略报告大纲,期间同不同部门的人召开几个小会获取数据。韩际舟感觉自己宛如—只飞转的陀螺,被一条无形的鞭子抽得无法停歇,转起来时确实过得充实,可等到停下来,发现夜幕低垂,浑身像被抽得散架一样的酸痛也很真实。
她把最后一批被迫加班的可怜人放走,抬手—看表,发现是夜里近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