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为了要功成名就才进这一行的,我就是想演戏,演出好作品来。”戚归闷闷道。

“你爷爷始终认为,话剧才是真正的表演艺术,现在大多影视剧都太小儿科了,对你起不到锻炼的效果,真正制作精良的电影,你可能一辈子都够不到,就这样,你还是想留

在影视圈?”戚得筌松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嘲讽道。

“话剧对演员的束缚太强,发挥空间小,我不想像你像爷爷那样,用一辈子去打磨一部或者几部戏,我想尝试更多题材,创作新角色,而不是把角色套在我身上,变成我的标签,你明白吗?”戚归绷着腮帮子,一股气堵在她喉头,让她嗓音微哑。

“我理解呀,你爷爷不也给你时间了吗?二十八岁拿满三金,拿不到就回来演话剧,当初约定好了不是吗?”戚得筌老神在在,“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你二十二岁了,连个代表作都没有,恐怕没什么希望。”

“你爷爷当年二十岁就成名了,一部《李白》轰动京城,我虽然愚笨了些,二十二岁时也算是有几部小有名气的作品吧。你呢?你真的觉得你的选择还有坚持下去的意义吗,而不是在和我们赌气?”戚得筌道。

“我不需要你来界定我的人生。”戚归胸口剧烈起伏了下。

“演员演员,重心就在于一个‘演’字,你从小感情就少,不常哭也不常笑,更何况你还比正常人缺了一段人生经历……”戚得筌沉默片刻,才继续道,“感知不到情感本身,又如何去模拟呢?就像你今天这场戏一样。”

戚归被戚得筌的风凉话一激,眼睛酸得要命,她红着眼尾疾声厉色,像头发怒的花豹:“这些用不着你来操心!走开!”

戚得筌整整袖口,摇摇头甩手走了。

目送一丝不苟的西装衣角消失在绿植背后,戚归背靠着露台栏杆缓缓蹲下,手埋在臂弯里呜咽出声。

绿植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踩到小石子的声音,戚归警惕抬头,低声不善道:“谁?”

“是我。”寂静了几秒后,在戚归紧迫的视线里,韩际舟从绿植后绕过来,轻声道。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在酒店门口遇到肖夏了,她说你被叫到这边,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韩际舟飞快解释着。肖夏是那个小个子女生的名字。

戚归在抬头时眼里尚有晶莹在滚动,等到韩际舟看过来,她眼里的晶莹已经倔强地消失了。此刻她站起身,微昂着头若无其事道:“我没事,今晚不和你们出去吃了,你先去吃饭吧。”

“小瑾说,她很担心你。”韩际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静静看着戚归,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戚归皱了皱鼻子,努力绷着嘴角不让眼睛渗出泪。

“你才二十二岁,还很年轻,别把自己搞太累。”韩际舟叹口气,走过去把戚归的大衣塞进她怀里,“别忘了,你可是曙光的台柱子,本无情资本家还等着靠你回本升迁呢,咱们未来的影后戚老师。”

戚归忽然隔着一件不算厚的大衣拥抱韩际舟,把脸埋在她肩上,顷刻间,韩际舟感觉自己肩头无声地湿了一大片。

她犹疑地抬了抬手,可最终什么也没有做,连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从何说起,只能僵硬笔直地站成一颗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