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既然考上了省附小为什么不去读？要真像你说的留在镇上读小学，她得付出多少倍的努力才能赶上省城的同龄人。”戚归双手抱胸暗含怒气道。

“爸妈他们宝贝囡囡宝贝得不得了，哪舍得她这么小的年纪就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这十天半载都回不来一次。更何况，咱家的条件确实不允许啊。”丈夫被妻子隐隐的指责说得也有些生气起来。

戚归站起身，毫不退让:“左一句钱右一句钱，咱家是揭不开锅了还是怎地？李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舍不得你那点存款用在……”她看了眼在茶几前蜷缩成一团的女儿，忽然泄了气，“囡囡乖，作业还剩多少？先回房间里写吧。”

“妈妈，房间里没有桌子。”欧阳瑾抬头，神色天真，她眼睛里有对父母忽然吵起来的惧怕与对他们说话内容的不解，这种早熟与天真混合在一起，有种奇异的扭曲感。

李寒山在评委席上看得略微点头。

“乖，先去吧。”戚归拍拍女儿的背，柔声道。她目送欧阳瑾抱着作业本小跑进卧室。

“好了，现在好好谈谈吧。李焕，我就明确表态了，在囡囡的教育上，我是不会让步的。教育哪有节省出来的。”戚归转身对丈夫道。

李焕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烟，眯眼看戚归不适地皱眉:“这钱是老子一分一厘挣出来的，你懂不？你伸手要钱说挥霍就挥霍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囡囡是不是你女儿？”戚归声音陡然变高，劈手夺过李焕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说正事，别吊儿郎当的。”

“她也只是我女儿。”李焕漠然道，忽地又讽刺微笑，“我不同意，也不会给钱。你大可以自己出钱去供她。”

戚归眯眼，眼里是戏谑的悲凉，因为倍感滑稽和嘲讽，她整个身子轻轻抖起来：“李焕啊李焕，当

初我本有机会升任主管，你说爸妈想孙子想得紧，我听你的，放弃升职机会调去清闲岗位备孕。后来囡囡出生，你又说爸妈身体不好没法照顾她，要我辞职在家当全职太太。”

戚归深吸一口气，镇静许多，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泣血：“当初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养着我们娘俩，要我安心照顾囡囡，现在轮到花大价钱送囡囡上学，倒想起来你老婆能挣钱了？”

李焕沉默不语，靠在沙发角重新抽出一支烟，吐出一个模糊的烟圈。

“我出钱啊，也行，以后囡囡没你这个爸爸，离婚吧。”戚归平静地盯着李焕因震惊而骤然扬起的头，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