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躺着,瞧着面上方的男人把着两只牛角,拉着绳索,白布条子虚虚地挂着,根本瞧不出来是瞎子。

明辞越,不愧是明辞越,骑牛都这么熟练。

梦,这一定是他的梦。

既然是在梦里,纪筝一下子突然恼了起来,伸手揪住衣领往自己眼前拽,恨不得一口气将他的眼上的白布子扯了。

“明辞越……明,你就是个疯子,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跑吗。”小孩在睡梦中语无伦次,“你凭什么,我都走了,你还要,还要……”

明辞越一手牵着老牛,还得腾出一只手来牵着那只作乱的手。

眼前梦境般的画面好似模糊了朦胧了,纪筝不甘心地揉了揉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临睡前他最后听到了一句。

“我错了,已经错过了,我再也听不到那种声音了,不会冒犯你,更不会锁着你了,我放你离开……你愿成亲,我们便是一家人,你不愿成亲,我们也依旧是一家人。”

“我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我们只有彼此,所以我会一直用家人的身份等着你。”

……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骑牛太累,纪筝被抱着放到厢房的褥子上,转了个身没有醒来,又继续接着睡了。

夜里一柄伞又缓缓拂过他的面颊,如法炮制地夹在两个人的身体之间,遮过头顶。

没下雨啊?

纪筝辗转茫然,他目光弥散地半眯着眼,盯着那顶蘑菇盖的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