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自知尴尬理亏,将头埋进水中,只露出双眼,半晌,吐了一串泡泡。
明辞越又叹了口气道:“臣为圣上在帐中备下热水,圣上却跟他们去了澡堂,若臣再晚去一步,圣上就要像现在这样,脱光衣服,跟他们赤诚相见了。”
纪筝又吐了长长一串泡泡。
他不甘心地把头探出水面争辩道:“都是男人,脱衣服怎么了。”
明辞越闻言从浴盆旁起身,一言不发地开始解自己的外甲,中衣,一层一层,那些虬结着无数可怖伤疤的肌肤又暴露在他的眼前,一道一道,几道新添的伤痕翻出了血肉。
明辞越道:“臣也只不过是男人。”
火盆的光,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红纱,在旋转。
纪筝往水下无助地缩着,眼睫打在水面上扑闪扑闪,耳朵蒙在一片朦胧中听着自己的心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被人狠狠攫住,剧烈而又无助地,扑通,扑通。
他仿佛憋气了一个世纪,如光滑的鱼苗跃出水面,气喘吁吁地张开了嘴,“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好想你。”
下一瞬,他的唇舌被一股炙热衔住了,吞噬了,埋没了,带着他向后仰倒,跌进那片浅红色的春潮海里,海水争先恐后地往外溢,打湿了那些衣,冲走了他们唯一的岸。
什么东西顺着耳廓往里滑,疯了似地反复痴喃,“我好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想你,想见你。
纪筝勉强扒住盆边探出了头,他被男人托举出水面,昂首无声地叹息,只来得及轻声重复那人的一句,“我也好想你。”旋即又被拖进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