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似是还不满意,“抬起头来。”
杨驷低着头满是冷汗,不应他话,打算装聋作哑。可即刻他的头发就被人狠狠地薅住,强迫他在战栗中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打落在那张瓷娃娃一般的面孔上,又缓缓逡巡到天子背后,隐约在乌发阴影里的半张脸。
明辞越的存在感不高,还是平常那般低眉顺目,嘴角带着弯浅笑。可他的距离显然已经超过了礼法划定的界限。
他俯在天子耳后说了什么,天子小脸绷紧忍着笑,低声佯怒斥他一句。
两人一来一回,貌似是圣上训诫臣下,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好似一对交颈而眠的池鸟。
明辞越的目光自始至终,温柔地陷在昏暗里,正大光明地追随着天子的一颦一蹙。
仗着天子察觉不到。
那道目光,炽热,赤.裸,食髓知味,近乎着魔。
杨驷看傻了眼,他从未见过这般的目光,好似在京城楼里倾家荡产追女求宝的富家子弟,目光也不及这的十分之一。
他方才好似想错了,不是天子对璟亲王做过了什么,或许应该是……璟亲王对天子做过了什么?
杨驷偷翻着眼窥视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久到明辞越终于肯注意到他,那双长而微挑的眸子缓缓扫视了过来,停在他身上。
笑即刻消失了,明辞越的眼眸深处瞬时结了了重冰,充满着居高临下,对某些臭水沟物什说不出的反感,厌恶。
对上这双眼,杨驷潜意识里的危机之感一触而发,全身不寒而栗。
顿时,加在他背后的胁迫好似又重了重。
小天子顾虑颇多,有太皇太后限制,不敢动他,但明辞越却是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