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连休听到了班上的学生都在商量着结伴一起去体育馆。在脑子里想了一下才记起今天是体检的日子。

没有戚流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啊...可是他..连最简单的情话都不愿意说吗？

连休边想边下楼，耳机里的歌勾起了他的回忆。这首歌他记得在两年前听过，那时候温天洲痛失初恋，他是在温天洲恩威并施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之下听的，可是当时他很忙，忙着考试，忙着拿证书，实在没有时间去让自己的耳朵听多余的东西，所以当时不情不愿地听了，本来就没认真听，听完也就抛到脑后了，现在再一次听到，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的，连休终于明白温天洲当时形容的那种“举重若轻却又垂死挣扎”的感觉了。

连休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体育馆门口，外面站着不少人，里面也站着不少人。

突然，手腕被握住。连休下意识甩开了手。对上戚流惊愕的表情，连休也愣了一下，戚流的的惊讶没有持续太久，却连休感到更加难过。

戚流又了伸出手，狠狠地握住连休的手腕，眼睛左看右看，嘴唇动了几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连休被戚流带到某栋教学楼的楼梯口，然后被戚流逼到墙上。戚流用小臂抵住了墙，一如当时他对他一样。

连休越想越气，双手抵住了戚流的胸口，想要把他推开。

两只手的手腕被戚流用一只手握住，不管连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连休！”戚流看着连休，摘下了一只耳机。

今天体检，几乎全校的人都在体育馆和操场，教学楼出现路人的概率太小了。连休见周围没有人，戚流又正好选了个监控死角，手上的力气还大了一些。他现在总算理解一点点那些被侵犯的人的感受了，当然也就一点点。

“连休，你听我说。”戚流咬着牙不愿意放手，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连休淡淡地撇了戚流一眼，“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再陪你玩感情游戏了。”

“我从来都没把我们这段感情当成游戏！”戚流吼这一下，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脸也有些红。

连休不知道是被戚流这一下吓的还是怎么样，没有再挣扎，而是静静地看着戚流的眼睛，想要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戚流见连休平静下来，咽了一下口水，又继续说，“对不起，昨天没能如你所愿，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敷衍你，我还太小了。”

连休不屑地笑了出来，“没必要拿年龄当挡箭牌，你越是这样我越瞧不起你。”

戚流站直了身体，竖起三个手指，“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发誓。”

“现在谁还在乎发誓？”连休翻了个白眼，想要离开，又被戚流拽了回来。

“我在乎。”戚流深呼吸了一口气，“我非常重视承诺，正因为如此我昨天才不敢跟你说那个字。”

“怕就别玩，没人逼你。”连休又想离开，又被戚流拽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挣不开面前这个小鬼的束缚，各种巧劲都用上了还是没能离开。他的格斗技能不是在商场学来的，因为跟方雨他们玩到了一起，从小到大记不清有多少次实战，此时居然被戚流按得死死的。

“我没有想过玩，我只是觉得，太早了，我还是个高中生，”见连休还想说话，戚流用食指贴上连休的嘴，然后继续说，“但是！我会长大的，我的情感也是，我承认我平时是比较傻，但我真的喜欢你，想要跟你一起面对未来的那种喜欢，”戚流放下了手，见连休不说话，戚流又补了一句，“不会太久，我发誓。”

空气安静了几秒。

“我发誓我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绝无半点虚情假意。”戚流说着，从裤袋里拿出一张对折过的纸，抖开举到连休面前。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戏弄你的感情，在我们结束之前，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会不留余力地帮助你，照顾你，尽我所能去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如果是我不能的我会想办法把它变成能。

漂亮工整的小楷，右下角还有戚流的签名和一个红色的手印，不像是印泥，更像是血。连休下意识看向戚流的手指，发现大拇指上缠着一个止血贴。

连休没想到戚流还准备了这个。现在他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份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确实是百分百相信了戚流这段话，只是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请你暂且收下我这份喜欢，好不好？我不想错过你，想忠于自己的内心，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即使被你拒绝了我也没有遗憾了。”

好吧，是我想太多了。

连休闭上了眼睛，碰了一下戚流的嘴唇。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直接做吧。

即使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也足以点燃戚流全身的细胞。戚流张了张嘴，然后被连休捂住了嘴。

“我也给你一个承诺，我会陪你一起长大。在我们对彼此说爱之前，可以退出。”连休第一次感受到了“承诺”带来的责任感，这也算他人生中第一个认真的承诺。

戚流肯定地点了点头，拿下连休的手，“对不起，是我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连休摇了摇头，“在你身边我才能睡得更好。”

戚流双手握住了连休的手，“我觉得你很抵触李佳霖，我跟他有一段不能提起的往事。”

连休看到戚流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伤感，突然就想起那个夜晚。他一个人坐在大阳台自言自语，他沉默地陪在他身边看着他抽烟，他一遍一遍地叫“同桌”却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既然不能提，那我就不问。”连休的耳机里换了首歌，把仅剩的一只耳机塞到戚流的耳朵里。

戚流皱着眉，好像在努力地理解这首歌，听完之后，看连休的眼神都变了。

戚流小心翼翼地说，“这是之前那个女孩子唱的吗？我觉得好像她的声音。”

连休点头。给戚流听的这首歌是方雨给江逐黎的生日礼物，自己写的beat，自己填的词，只存在他们几个人的手机或者播放器里，节奏感极强的beat填上攻击力极强的词，在吐槽之余还将那些天的不安和愤怒表现得淋漓尽致。

戚流猛地抱住连休，在他的背上抚慰，“同桌，你太惨了，要不你把我的拖鞋带走吧！”

连休果断拒绝，表示对咸鱼拖鞋没有任何兴趣。

“我们该回去了，应该快到了。”戚流下意识想去牵连休的手。

同时想到这是在外面，两个人的指尖刚交缠在一起又同时分开，彼此相视一笑，保持着同性之间的正常距离并肩走了出去。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戚流抱歉地笑了笑。

“你觉得我怕麻烦？”连休一脸云淡风轻。

“那，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讲！”戚流一脸兴奋，举手投足无一不透着那个兴奋劲儿。

“不当讲。”连休眉眼含笑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