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操场,戚流还是软趴趴的没有一点活力的感觉,方队里的人都面如死灰没有一丝冲劲。戚流带着连休走到四班的队伍最末端,无力地靠在前面的虞朝阳身上,虞朝阳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跟付秋实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立睡觉。旁边的舒娟也是哈欠连天,碎发从马尾里炸出来显得整个人很邋遢。何广博一个人站在队伍左边的草地上,点着到场的人数。
唯一的生气就是拿着扩音喇叭站在主席台上加油鼓劲的沈易腾,就算他的话语再励志,动作幅度再大,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把目光看到那边。当那声刺耳的口哨声响起,方队里才出现各种小声的吐槽。何广博始终站在队伍最左侧,喊着“一二一”。
虞朝阳往前动的时候,若不是连休扶住,戚流差点摔在地上。戚流抹了一把脸也没能让自己清醒一点,仍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刚才差点睡着了。”哪怕在跑步的过程中,那股睡意照应席卷而来,完全凭感觉去跑,觉得差不多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要转弯。
“你在家的时候每天天还没亮就去跑步,怎么这会儿不行了?”连休看着戚流那副样子,担心自己一个没注意戚流就倒在地上,只能主动找话题让戚流保持活着的状态。
“自愿和被迫是不一样的,就像正常的□□跟被被人□□的区别。”戚流说这话的时候只是稍稍睁眼过弯,回到直线的时候又闭上了眼睛,全然不知自己的话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冲击。
好在大家的听觉都还没完全苏醒,这句话只有连休一个人听到了。连休在脑子里找出了这十多年来学到的汉字,却无法挑出其中几个来组成一句合适的话去回答戚流。戚流的嘴唇再动,连休听不到一点声音,自己也是按着“一二一”的嘴型去动,困到不想说话,四班的口号声全靠前面那些人撑着才没有被登记,后面那一截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这条跑道足足有一千米,队伍还没跑完第一圈的时候,有些人就已经不行了。不少人蹲在草地上大口喘气,也有不少人在咬牙坚持,因为带着红袖套的学生拿着一张表站在草地上,逐个逐个地去记录那些脱离队伍的人的名字。还有些人是因为在跑步过程中说话而被叫出来登记班级姓名。
沈易腾拿着喇叭在主席台上从跑操说到结束,跑完之后还要站在草地上听沈易腾的激情演讲。戚流站在人群中也十分显眼,沈易腾一眼就看到了戚流,当着全高一的面点到了戚流的名字:“高一四班的戚流,上来!”
戚流揉了揉眉心,慢慢悠悠地走上主席台。沈易腾拿着喇叭说:“你跑操过程中多次主动跟旁人聊天,按照规定,扣一分。”
戚流小声地说了什么,底下的人完全听不清,只看到戚流的身子晃了几下。
沈易腾说:“你说什么?拿着喇叭说!一个大男人说话跟娘儿们似的!要是在我们连队,罚得可不止这么一点!”
沈易腾把喇叭递了过去,戚流单手抄过喇叭,声音软弱无力,但可以清楚的听见他说的是“我没有”。
沈易腾又拿过喇叭说:“跟老师说话之前没有打报告,还敢做不敢当,扣五分!”
戚流又说了什么,沈易腾直接将喇叭放在戚流嘴边:“用喇叭说!”戚流连拿都没拿,就着这个姿势说:“报告主任,我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底下出现了小小的笑声,但沈易腾还是一脸严肃:“胆敢当众顶撞老师!再扣五分!记一个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