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看着地上散落的白绫,像是要哭出来了,一张小脸挤成了皱巴巴的模样。她急忙冲上前去,试图解开沈俏手腕上的绳索。然而毕竟是女儿家,力气有限,怎么也解不开。她的眼中忽然直淌泪水,急不可耐,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哥,哥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嫂子?”
沈俏闭了闭眼,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对着晏平轻声说,“平儿,你去找他。无论如何!”
她知道这个句号是画不圆满的了。
她只想做最后的了结。
“不必了。”
一道洪亮的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她是再熟悉也不为过了。
也不知是她如今太过狼狈,脑中犯晕,竟发现那声音不停地徘徊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但她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她原以为真的要等到明日才会见到他。没想到这对男女竟一前一后来奚落她。
面前的晏平看到来人,再无姑娘家的风度,上前一把就扯住他的衣袖。
语气中带着哀求,“哥,哥,你放过嫂子,好不好?”
晏昭手一甩,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真是你哥?”
晏平稳了稳脚步,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哥,你在说什么呀?”
晏昭却并未
回答晏平,只是低头冷冷的看着沈俏。
沈俏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双丝质极佳、纹路清晰的黑靴。
视线上移,是刺眼灼目的绛袍。
再往上,便是她心心念念了五年的风华容颜。
她心叹自己可笑,竟被晏昭这种人迷惑了五年。
五年!她的青春、她对他的好全都付之东流,不值一钱。
这就是她同床共枕了五年的人哪!
晏平在一旁仍依依不饶的追问着晏昭,晏昭眉头一皱,伸手毫不留情的推了晏平一把。
“平儿,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就能能顺顺利利的逃过这一劫。”晏昭诡异的笑了一声,“可谁让你多管闲事呢?”
“平儿。”沈俏一惊,奈何手脚束缚,只得着急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晏平。
她的眼中布满了惊恐,盯着晏昭,不停的摇头,“晏昭,你对我怎样都可以。但是,晏平,她是你妹妹呀!”
“哼,我妹妹?沈俏,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晏昭话语一顿,神情竟与先前的苏锦如出一辙。
似是嘲讽,“她可不姓晏。她姓沈。“
沈俏一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口一窒。
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帧帧画面,她记得幼时曾见过父亲神色慌张、悄悄的抱着一个刚出襁褓的幼婴从后门出了府邸。而后便听到母亲痛失腹子的消息。当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好好的不走正门,偏偏走后院的小门?现在回想起来,难道,当年母亲并没有失去那个孩子?甚至,那个孩子就是晏平?
晏平,是她的亲妹妹?
那为什么,父亲宁愿母亲受那么大的痛苦,都不告诉母亲事实?
后来父亲前去抗楚的时候,特地至国公府提醒她好好照顾晏平,还跟她说,晏平从小身子就不大好。她当时并未起疑,现在一瞬间像是了然。
“沈俏,难道你没有想过,一个护国大将军竟然会一点都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独女许配给一个个小小的昌平县公?”
“你难道不怀疑为什么沈谦明明是过来看你,却常常往晏平的院子跑?”
晏昭蹲了下来,嘴唇与沈俏的耳朵仅有一线之隔,宛如当日他们恩爱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魔音,不禁令沈俏浑身发怵。
“所以,你现在的这些遭遇全都是你父亲沈谦的过错。是他想谋逆、是他为了他自己让你嫁给我。怪不得旁人。”
沈俏恍如未闻,只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这个样子的?”
五年前的晏昭温润如玉,一颦一笑都镌刻着无限的柔意。
他是那个会给她买糖葫芦、会给她做花灯、会在她失意时牵起它的手的人……
可惜,早就彻底消失了。
回想起来,好像从他们成亲开始,所有的温存就都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明知故问。”晏昭拂袖,转身,大踏步的便走。
“那你也不能连同苏锦用假证据污蔑我父亲。我父亲那么提携你,你不知回报,甚至反咬一口,你会遭到报应的!”
当初,她父亲受皇命前去抗楚,特地上奏皇帝给予晏昭随侍将军之名,连同楚郡王梁怀广一同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