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先身材依旧很高大，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已经有白头发了，皮肤也在风吹日晒中变得粗糙，皱纹悄悄爬上了眼角和额头。顾越心里一酸，小时候记忆里那个英俊帅气又爱笑的舅舅，虽然依旧英俊帅气，却也不知不觉间苍老了许多。

还有舅妈，明明是个温婉的大美人，但现在穿着甚至是有些破旧普通的衣服，那双手也不如以前那么细嫩，而是布满了疤痕。

裴尚先跟代华香，比裴英年纪还小上几岁的，但看外表，远没有裴英年轻。

都是普普通通的军装，没有其他的装饰，更不如裴英打扮的那么时尚。

“华香，别急，咱们马上不是就要去了吗，马上就能见到那孩子了。”

裴尚先伸手擦了擦代华香眼角的泪水。

自从裴慕丢了之后，代华香就因为自责，一直不愿意离开嵘城，裴尚先也陪她留在了那里。两人这么年也不没怎么回家，一是怕看到裴老失望的眼神，二是自己心里愧疚。

他的孩子还那么小，就留在了嵘城的那片废墟上，又或者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过着艰难的生活，裴尚先跟代华香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京市的优渥生活。

代华香跟着裴尚先，一人驻守在嵘城部队，一人当护士救死扶伤。只有让自己忙一点，忙到没时间去想别的事，他们才不会日夜难以安睡。

还没进屋，裴老就听到声音，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了，裴夫人也刚从医院回来，两人相互扶着站在门口。

“爸，妈，我跟华香回来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裴尚先看着裴老跟裴夫人，又是羞愧又是自责。

爸妈年纪也大了，他因为失去儿子的伤痛逃避着京市的一切，却没注意到自己没有尽到当儿子的责任。

裴慕小时候有多聪明，多惹人喜爱，失去这个儿子的时候，裴尚先跟代华香就有多悲痛。

他们夫妻俩本就生育不易，好不容易得了裴慕这个儿子，更是疼爱万分，裴老跟裴夫人也对这唯一的孙子十分疼爱。

直到裴慕丢了，不仅他们做父母的伤痛，当爷爷奶奶的也是。

好在还有个顾越在，老两口才没那么孤单。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裴老轻轻点了点头，“进屋吧。”

裴夫人跟在后面，拉住了裴尚先的手。

这个儿子，也是倔强，这么多年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虽然电话没少打，信也没少写，可那怎么能跟见着真人比呢。刚才这一眼看过去，儿子跟儿媳都沧桑了不少。

“等会多吃点，都瘦了，你跟华香都得好好补补。”

嵘城的条件确实艰苦，当年的地震过去之后，他们完全是在废墟上再建了一座城市。当时的路也没修，良田都毁了，这么多年一点点建设下来，才慢慢好转。但各方面条件肯定是不如京市的。

“妈，小慕他是在——”

“舅妈，表弟在杨树村这会又跑不了，您跟舅舅先吃完饭，让小何开车送咱们过去！”顾越笑着说了句，缓和了刚才有些沉重的气氛。

开车去也是裴老做主的，军用越野车跑起来比较适合乡下的路况。本来裴尚先还想着坐火车去呢，但确实火车只能坐到城里，乡下的路还得找车，麻烦。

“好，小越都这么大了，懂事不少。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再去！”

裴尚先也笑着点点头，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