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独坐在清风居二楼,斜眼看着底下锦衣卫查处佟安名下的当铺,突然又想到那日李韬所言,略一凝眉。
平阳侯并不是真心想辅佐太子,对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以李韬的心性,做这么多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助太子稳固根基、登上皇位,他肯定还有更大的企图。
替别人做嫁衣,绝非此人做派。
怪的是,每次谈及太子,李韬的态度都让楼知春感受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思忖之际,这个让他捉摸不透已久的人此时已经拾级而上,走到了二楼。
楼知春回过神,又换上了平素那副面孔:“侯爷,对不住,没忍住先喝上了。”
李韬没跟他计较,坐下道:“楼大人这未免也高兴得太早了。”
“此话怎讲?”
“拔除佟安并非难事,佟氏一族气数早尽,”李韬微微笑道,“这回倒是太子,很是出乎我的意料。”
楼知春哈哈一笑:“你是说他为皇后求情的事?名声、好处都给太子占尽了,这不就是侯爷想要的结果么?说起来,朝中那些跟佟安勾结的人都落了马,太子上奏推荐给皇上的新官人选已经批下来了,这么一来,朝中的大势就变了......”
“何止如此?”李韬笑哼了一声,眼里却并无笑意,“他这一次,是将天底下的士子都给笼络了。”
科举徇私,为天下士子深恶痛绝,案子一出,早已引起群情激愤,太子主持此事,大削佟氏一族,算是大义灭亲,却也因此赢得了天下士子的心。
楼知春举起酒杯,煞有介事地敬了敬李韬:“说到底,这都是侯爷的功劳。”
李韬抿了一口酒,看着他道:“我不过是给了一个引子,佟安此次能被连根拔起,说到底是皇上早有此意,只是缺乏时机和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