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夜晚，他们不敢生火。哪怕一星半点的火光，都有可能吸引到那些嗅觉比野狗还敏锐的家伙们的注意力。

“特别是那个‘隐鬼’甘庆有……最需要当心的人就是他。”赵永光在清冷的海风中缩着脖子说道。

“甘庆有？那家伙……他现在受的伤，足够他养上一个多月的。我当时亲眼看见。”小谦很有点不以为然。

赵永光掩住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很轻的喷嚏。随后揉着鼻子说：“你可千万不要太小看他。他来岛上的时间可不算长，说来只比那个小董，要早几个月。可他偏偏就是我们现在这些人里面，立功最多的人。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刀郡分社放生了……”

“放生？”小谦有点听不明白这词的含义。

“放生，释放，解放……总之就是那种意思，随你怎么理解。”赵永光说。“现在几乎可以说是统治这一整个武烈国的昆山社，不允许其他门派的人留在他们辖下地界。所以该离开的人，全都离开了。我们就是那些没来及走出去、或者是干脆不肯离开的死心眼。”

“斧郡分社把我们抓来这里，就用我们来顶替他们，看管这些打造斧头的劳工们。劳工们男人女人分开，长期不许他们见面团聚。只有在发生什么特殊意外情况的时候，我们这些‘监工’才会真正派上用场。斧郡分社管那个叫‘立功’。什么时候能够立下了三次大功、或者是六次小功，他们才会放我们离开这座岛……”

“我在这岛上，前前后后已经被困了七年了……七年……”

赵永光说到后来，嗓音渐渐变得干涩。

“唉……真希望什么时候能像甘庆有那样，不管走到哪里，都让别人不知不觉。我要是什么时候能有那身本领，要走出这个岛，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谦则是带着点厌恶心情说：“那才是胆小怕事的行事作风……简直就像缩在壳子里的乌龟一样！我瞧不上那种行事鬼鬼祟祟的家伙！”

赵永光哼了一声：“那你还把到手的报信功劳让给他。不是吃饱了撑的？”

小谦沉默。隔了不久才说：“那是因为我不在乎什么功劳。既然他想要，就让他拿去好了！”

赵永光于是悠长的叹息出声：“你真不应该，又把仇大年救回来的……本来困难事解决得已经算是相当好，这可倒好，所有麻烦都来了！还不都是你招惹的。”

这回小谦于是真的不再做声。对于不理解自己的人，解释得再多，也是无用。

寂静夜里，赵永光忽然开始断断续续的说梦话。说着说着，哭一阵又笑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