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钟行意咳了一声,就算相交有段时间,她也还是很难习惯这两个人这样毫不害羞地谈论婚嫁之事。
“钟学姐还是决定留在京中了?”谢寒蝉微笑着问她。
“是,也在礼部,分去管女子官学。”
“礼部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下子抢了这么?多名次考前的人……”
“礼部忙啊,光是这几个月,就要筹备两场重大婚礼。”温素月要笑不笑地控诉,罪魁祸首就是谢家了。
天家十分郑重地向谢瑾表示,我家外甥的长辈就是我了,所谓娘亲舅大,既然是我外?甥办婚事,那就是我天家娶媳妇,因此这整个婚礼,就由礼部来准备了。
肃王府的礼房本来就没人,帐房在皇后娘娘那里管着,连针线房都跟宫中合用。敬和长公主当年留下的老人倒是在呢,但常年没有事务打理,外?放的外?放,归家的归家,哪里来人手操办婚事。天家对肃王府的情?况再知道不过,于是大包大揽,让宫里比照皇子娶妻来准备婚仪,其他事宜则让礼部去操心。
谢寒蝉淡定地侧过脸,向着钟行意行礼:“本想着钟先生要外?放,就没有再提。若是先生有空,可能帮忙物色些人,来族学中任经义?方策的教习。束脩我是照着温家姐姐的给的,只多不少。”
钟行意是正经考科举出身,与女学倒是不甚相关。她颇犹豫,问道,若是男子可有关系?
“当然没关系,只要人品端正,学问扎实,女学都欢迎。”
“可是女子官学中,男夫子并不多。”而且这些年来,随着女学的发展,能任教的女子也多了起来,男夫子就更少了。
“那就要看?钟先生怎么经营了。”
“谢氏女子族学初立时,坐镇讲学的是先高祖父,高祖父授课时,有大儒说他‘不尊圣人教诲,不循祖宗理法’,高祖就问他,自古讲做学问,都是达者为先,又有说,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可没说过这三?个人,是三个男人,还是三个女人。”
钟行意豁然开朗,向谢寒蝉一揖。
“是我迂腐了。”
“先生客气,不是先生迂腐,是世风如此罢了。”
谢寒蝉回礼,又拉着温素月。
“此去一别,不知道你赶不赶得及送我出阁。如此,今日就请你喝酒,当为你践行。”
温素月无有不应可的。
她本来是个狂放的人,温家出过贤静太后这样的人,对女儿多有包容,才能容的她这样愤世嫉俗,不肯出嫁。偏偏结识了谢寒蝉,从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自得其乐地行走世间,她才方知道,自己只顾得?怨恨世间对女子不公平,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再后来,在族学中讲课,与一群小丫头们劳作,看?世间女子百态,她修道的师父才说,徒儿真正得了道理了。
世上知己实难得,何况还能诗酒唱和。
温素月喝着新酿的桃花酒,听着谢寒蝉抚琴,钟行意拿着笳板给她打拍子。茶轩里,这最后的冬天时光中,暖阳照射在几人的身上,带来新春的气息。
这大秦的女儿家,要活出一千种样子来,才不负这盛世的光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