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顿时不疑有他。
“亲一下就好了,”她嘴边小声念叨,一边说一边使劲抱住谢昭清的手指,勇敢地亲下去。
“嘿嘿——”
黛黛耳朵敏感地动了动,立即惊疑不定地抬头看着谢昭清:“你是不是在笑?”
“没有没有。”谢昭清连忙摇头,矢口否认,一个劲儿地把眼角荡漾的笑意憋成难言的痛苦,也是很费劲了。
黛黛盯着他狰狞的表情半晌,又抽抽搭搭地抹泪继续亲。
细细密密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谢昭清嘴角压不住地上扬,只是一直装痛有点累,但这点累算什么?
谢昭清觉得他还能再痛上三天三夜!
黛黛抱着谢昭清的手指,亲一下看一下,发现伤口并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因为她的动作像是快要破了皮。
——她完全忘记人类的身体和她的构造不一样,谢昭清上次的伤口足足一个月才痊愈,怎么会因为亲亲就好。
她只是以为自己的方式出了错,越亲越不甘心。
谢昭清的气息又很好闻,特别是现在半伤不伤的样子,亲到她感觉有些热,还有点困。
谢昭清手指微动,见黛黛昏昏欲睡的样子,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刚才还泪汪汪一副担心他的模样,现在就困了,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他也不装了,小心翼翼把黛黛连同她的玉放进自己怀里。
黛黛困倦地揉了揉眼角,在熟悉的气息里打个滚,就闭眼沉沉睡去。
天色偏暗,谢昭清溜溜达达准备回清漪宫。
一刻钟后,他站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之人。
贺云沉负手而立,脚边躺着一个人,生死不明。
“我等你很久了。”他笑着对谢昭清道。
后者面色冰冷,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种不打一声招呼就出现在人前的行为,很招人烦?”
贺云沉眉梢一挑,笑了起来:“这还真没有……不过,我这次给你带了东西,算是一份赔礼吧。”
说着,他踢了踢脚边的人,那人露出一张青黑发白的脸,正是四皇子谢亦鸣。
“舅舅好胆量,”谢昭清随意扫了一眼,确定还活着,随即语气毫无起伏地赞叹,“在皇宫袭击皇子,是嫌活够了么?”
“上次见你的时候,舅舅便想送你一个礼物,你当时拒绝了,我还以为你会自己动手。”贺云沉神色有些嘲笑,“现在看来,要我帮忙便算了,居然还没有半分感谢。”
谢昭清蓦地冷笑:“我想要的东西那么多,你就只给我这个?”
他的话像是让贺云沉想起什么,沉思了半晌,贺云沉笑出声,似有所指:“人太贪心了不好。”
“就像你小时候想养的鸟、救的人,总会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你拼命想瞒下的秘密,也不过是舅舅看你可怜,替你瞒着而已。”
话到最后,他嘴角弧度显得异常讽刺。
谢昭清没有说话,他垂下头,看不清眼底的神情。
“你就这么来找我,能有把握不惊动任何人?”许久后,他轻声开口,“比如和你联手的谢煜,他知道你在背后做的事吗?知道你不仅仅想要一个郁南,更想要……这个天下?”
然而,贺云沉像是丝毫没听出他口中的威胁,又或是他根本不把这点威胁放在眼里。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谢昭清几眼:“倒是会咬人了,这便是你破坏我计划的原因?”
那块进贡的寒玉要经过特殊的处理才能拿起来,一场设给谢煜造势的局,原本天/衣无缝,可却被自小就受过训练的谢昭清给破了。
这让贺云沉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计划失去掌控的不虞。
想罢,他面色一冷:“可惜已经太迟了,是你放弃舅舅给的机会。”
“替我向你母妃问好。虽然你对舅舅的态度恶劣了点,但舅舅并不介意,甚至还愿意帮你个小忙。”
谢昭清闻言抬头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贺云沉伸手在昏迷在地上的谢亦鸣身上一点,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抛向谢昭清的方向。
谢昭清脸色微黑,侧身闪过,随着这个动作,谢亦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地吐出一口黑血,然后缓缓睁开眼,对上谢昭清的脸。
谢昭清:“?!”
若是不相识的人,他尚能扯出一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戏码,但现在谢亦鸣看他的眼神像是要下一刻就把他杀了泄愤,他还能说什么?
贺云沉早已没了踪影,谢昭清沉默良久,对地上的人诚恳道:“我说,我刚才是来救你的,你信吗?”
显然是不信的。
谢亦鸣边吐血边伸手,眼中泄出的恨意实乃罕见。
谢昭清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冤枉得宛如六月飞雪。
所以,为了自己少受一点冤枉,他手疾眼快,一个手刀劈下,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谢亦鸣再次砍晕。
“既然你不愿意醒着陪我演戏,那就昏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