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你了，就是哀家也没有想到这么巧的事情。”说着还微微蹙了蹙眉，若说老四没有想起倒是正常，温宪小的时候，是养在宁寿宫里的，皇子们来的次数不能多，等温宪大了，老四就更忙了，后来出宫开府生儿育女，而温宪也嫁人了，两兄妹能相处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可德妃呢……

太后自诩自己对后宫妃子尚算不错，无论是宜妃还是德妃，都没有真的让她们骨肉分离，每个月隔上几天都会把孩子送到她们的宫里去，更别说日常来宁寿宫请安的时候，若是愿意，也可以多留片刻见一见各自的孩子。要知道，哪怕是其他孩子，也不是养在各自人身边，都是一起放在阿哥所或格格所里，相比较起来，反而是太后这边让她们得以相见的机会更多一些。

如此这般，德妃竟然没认出来？

太后目光微闪，看向殊兰：“你之前不是去永和宫请过安？”

“是，那是我第一次进宫，心中胆怯，生怕稍有不妥铸成大错，从进宫到离宫竟是头也不敢抬。”现在说起这些话，殊兰嘴边是带着笑的。

可太后又岂能听不出来对方言语中对德妃的维护。

别说之前如何，太后是不知道，可就今天这么一个照面，她就看出这个曾孙女不是那种行事瑟缩，难登大雅的人。然她知道维护长辈的脸面，从出发点上就是好的。太后也不好继续在在上面说事。

“那现在进宫就不怕了？”

殊兰见太后笑容慈爱，不禁胆大了些：“本来还有点担心，但阿玛陪着一道入宫，又见到乌库玛嬷和蔼可亲，就不觉得害怕了。”

一番话说得太后喜笑颜开，同旁边的俞嬷嬷说笑：“你看到没，这嘴是一样甜的。”

众所周知，太后是最喜欢温宪公主了。

哪怕温宪嫁人，太后若是出外巡幸，也会特意把人叫上，就是为了让她哪

怕嫁人后，也能有许多日子可以松快松快。

原本这是太后心疼孙女，却不想因此让公主命丧巡幸途中。

俞嬷嬷其实已经有好些年头，没敢只太后面前提起五公主，如今看她反应，看向殊兰的目光就带了许多善意。

“奴婢说不好，瞧着一样又有些不同。”

两道带着审视的目光重新落在殊兰身上，殊兰面上带出一丝紧张，又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番表现落在积年宫中生活的太后和俞嬷嬷眼里，反而是理所应当。倘若真的镇定自若，那才值得深思。

“留下用膳了？”乾清宫里，康熙听到梁九功的禀报，有些讶异地看向一旁的四爷。“你这女儿，还真挺讨人喜欢的。”

康熙清楚，他想要的，太后绝对会配合，只是也不会做更多。说太后接见殊兰是肯定的，但把人留下用膳，康熙可记得自己没有提过这件事情。说起来，太后已经有很多年头，没有跟小辈一起坐一张桌子用膳了。

康熙是真觉得惊奇了，一拍案桌，叫上四爷：“走，跟朕去宁寿宫。”

四爷眸色深深，望着已经走向殿门外的康熙，嘴角轻轻一扯，低头跟了上去，果不其然走到乾清宫外，康熙的脚步就有些变迟疑起来。

是回去？还是继续？

后背却突然有一道灼人的目光，这个老四，康熙在心里咒骂一句，他几乎敢肯定，老四现在肯定也是想到自己迟疑的地方了。

若说对殊兰的好奇有，可那点好奇，还不足以抹去心中的隔阂。

但此刻再返回去，倒显得他这个皇帝的话是能随意更改的，彼时的康熙绝对不会去想也不会去觉得其实过往几十年的皇帝生涯，喜怒变化无常其实也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只是如今话已出口，人也出来，乾清宫外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康熙的出现聚拢了过来，这个时候再返身回去，也不晓得前朝后宫又有多少试探出来。

康熙原本已经向左偏移三分的脚步又转了回来，带着梁九功继续往宁寿宫的方向过去。

四爷见怪不怪，心知这才是皇阿玛的行事，虽是皇帝却容易被名声所累，行事就有诸多顾忌，可要四爷来说，日后若是他登上那个位置，定不会让自己过得这般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