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兰不留痕迹地看向陈嬷嬷,陈嬷嬷朝重紫看了看。
同样是四爷给的人,殊兰当然会信任重紫一些。之前还奇怪重紫和飞蓝、沉绿竟是互相不认识,现在觉得反而这样更好。她也不必担心重紫同飞蓝、沉绿抱成团,至于后面这两个丫鬟,还是能用就先用着。
四爷的人,总比四福晋亦或是其他的人好。
殊兰侧过身,让飞蓝进去。
四爷敲了敲桌面,言道:“下不为例。”把人放到殊兰旁边当然有监视作用,到底不是亲女儿,过往的七年时间,哪怕小庵堂里的人被反复审讯过,该有的一丝谨慎还是在的。可四爷今日心情不错,虽没有见到二哥,却也从今日面见的对话中窥探出皇阿玛的心思。废黜太子是形势所迫,便是皇帝也担心事情不受掌控。可同样的,对二哥,皇阿玛也是有愧疚的,一个太子被废日后面临的困难和险阻是可以预见的。如今不过是暂时放不下脸面,但过了今日,想来二哥那边会好过许多。
不就是顶着皇阿玛的冷脸多递几次台阶嘛。
四爷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对那个位置他当然也是渴望,但二哥还在,他就不能有动作。如今看清了皇阿玛真正的想法,知道二哥哪怕如今被废黜,却未必被彻底放弃的事实后。
四爷按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四爷的晚饭是留在东跨院用的,苏培盛在旁边服侍,眼睁睁地看着爷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热泪盈眶地差点要给殊兰磕头了。
四爷苦夏,一到天气热的时候,就有些不好伺候。
便是灶上的人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可主子吃不进去,你还能怎么着,硬塞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府里的人只要和四爷一起用膳,就都变成小鸟胃口,一个吃得比一个少,弄得一阵风吹过来,苏培盛都要担心会不会把四爷府的主子们给刮跑了。
当然吹跑是不可能的。
可不妨碍苏培盛在心里猛地又把殊兰往上拔高了几个度。
用过晚饭后,四爷就从东跨院离开。
毕竟晚上了,虽说是父女,可也不好
在殊兰这里多留,有些糟心的话是一般人想不出来的。
何况两个人又不是真的父女,四爷在这种事上是不会让自己犯错,因而除了殊兰才来的那两日,就一直没怎么往东跨院里来。今日也是兴致上头,等到了东跨院了,又不好马上离开,否则没事也要弄出事情来。
四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悄为殊兰着想了。
“爷,晚上要去哪个院?”苏培盛小声提醒。
人都进了内院了,再回前院就有些不合适,当然四爷任性,那也是谁都不敢埋怨,可东跨院那位呢?
在殊兰不知道的时候,苏培盛也悄悄帮了她一把。
她是第二天知道,四爷昨夜留宿在武氏的院子里。
趁其他人在忙碌的功夫,陈嬷嬷同殊兰分析道:“可见爷这个做阿玛的,心里还是惦记二格格的。按理说昨天该是轮到正院了,再不济不还有西跨院那边嘛。”可福晋那头,怕是爷有冷着的意思,为了什么,怕是还和飞蓝的事情有关。
诚然没有殊兰主动开口,四爷也会往东跨院送人,可原本应该不显山露水地隐匿在福晋送来的人里面。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福晋想要趁机拿捏住二格格。
可惜殊兰是个聪明的,她知道这府里,谁也靠不住,除了四爷。当然也不是说四爷就一定靠得住,但血缘关系总比其他要更能让人信服一些。
至于西跨院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而后花园里住着的几个人里面,也就武格格的颜色最好。
这句话在陈嬷嬷的心里打了个转,却没有说出口。
飞蓝和沉绿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两人身后不见重紫和轻红。
殊兰若有所思地看向陈嬷嬷,陈嬷嬷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
噗通一声,飞蓝二人已经跪地。
殊兰侧身坐起,歪靠在矮榻的茶几上。
陈嬷嬷问:“你们两个这是……”难不成是要请罪,可昨夜格格不说,是给两个人留了面子,免得敲打不成反而让她们心里藏了恨。
若真是这般,那飞蓝二人是不能留了,陈嬷嬷目光微闪,锐意十足。
从她跟到殊兰身边,除去教导礼仪规矩外,一直并无其他用武之地。
突然这般,殊兰都忍不住看过去。
陈嬷嬷抿唇正色,目光沉沉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只飞蓝和沉绿两个人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原也该如此,若没有半点沉着,也不会被苏培盛选中送过来当殊兰的大丫鬟。
哪怕殊兰看起来成熟懂事,可也不过七八岁的女童,又是身边已有轻红、重紫占去两个大丫鬟名额,自然选中飞蓝和沉绿也是考量之后的结果。
除去每月认清谁是主子外,其他地方两个人并没有不妥的地方。
殊兰身子微微挺直,就听飞蓝和沉绿齐齐又磕了一个响头,同声说道:“奴婢飞蓝/沉绿见过格格,给格格请安。”
殊兰和陈嬷嬷俱是一怔。
“好。”殊兰率先起身,弯腰想要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