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打车,风风火火赶到市局,途经大厅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石像一样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留下,从下巴上滴落在腿上。
吉时不免同情,但是根本没有上前询问的想法,这种地方这种人并不少见。还是易文翰所谓的棘手案件更重要。
易文翰的办公室里,易文翰一边忙一边像个朗读机器,毫无感情地对吉时介绍冯艺美的情况。
吉时认认真真听完,不满地发问:“什么?精神分裂症?你说的棘手案件就是冯艺美?”
“不棘手吗?”易文翰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反问。
“所以你找我来,就是让我劝一个精神分裂症的病人正视接受自己犯病的现实,让她自己乖乖去医院,而不是缠着你?”吉时还是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的打车钱花得不值。
易文翰仍旧看也不看吉时,“我觉得这么棘手的事,只有你办得成。”
“你在耍我吧?”吉时苦着脸。
“这怎么能是耍?这事儿我已经尽力,还是无能为力,所以只能找你帮忙。而且,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啊。”易文翰总算抽空瞥了吉时一眼。
吉时回想刚刚大厅里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冯艺美,同情心打败了对易文翰的不满和对没有案件的失望,“行吧,我去劝劝她。至少今天先送她回家。”
“谢啦。”易文翰又瞥了吉时一眼。
吉时上楼时候风风火火,连电梯都懒得等,一路跑上三楼,下楼时没精打采,在电梯里发呆。直到看到了几乎没怎么变换姿势,仍旧默默流泪的冯艺美,他才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很重要。
吉时坐到冯艺美身边,轻轻地说:“冯女士,你好,我叫吉时。”
冯艺美侧头看着吉时,满脸问号。
“我是易文翰的朋友,也是刑侦支队的顾问。”吉时向冯艺美展示他的证件,“我从易文翰那听说了你的事,我想,我想帮你。”
“怎么帮?送我去医院?”冯艺美苦笑。
吉时摇头,“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证实你父亲真的是被胁迫的。”
“怎么证实?”冯艺美来了点兴致,“你能去搜我爸的病房吗?那绝对藏有窃听器!”
“这个嘛,有难度,”吉时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去调查。我听易文翰讲,你父亲在录遗嘱的时候,有一些特殊反应。”
“对,对!”冯艺美的兴致彻底被吉时给调动起来,“我爸剧烈咳嗽停顿了三次,一次是念到分给我的那栋房子的地址,一次是念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一次是最后声明立这份遗嘱是出自自我真实意愿,并非受到胁迫。”
吉时补充:“而且每次剧烈咳嗽停顿的时候,他还望向摄像头上方。”
“没错!你也觉得,这不正常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