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宛勾唇笑了:“本宫从不知坊主如此单纯,旁人信口搬个名号出来,说甚都信?”
“嗯?”坊主一惊。
而黎沐依的心中,则是跌宕的厉害:那女子竟是个皇女?
难怪与前皇夫长的像,原是灵泷公子的亲女,广桐叔的亲孙女,知晓那女子并非与自己一样,是来投奔的亲戚,心里的大石不仅没松快,反而更加的沉重。
她悄悄冲身后的婢女勾了勾手指,待她不着痕迹的上前后,气音问她:“本小姐听闻广桐叔起初是想将所有财产.留给大皇女,是也不是?”
婢女亦小声答曰:“是这样,小姐尽管宽心,大皇女早些年,与广桐先生起了极大的嫌隙,那些伤人的话,可都成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黎沐依瞄了离宛一眼,有些踌躇:“可本小姐担心……”
“小姐不必忧虑,且不说那些伤人之语,只说大皇女贵为皇女,府中金银细软多的是,也不屑于争这点蝇头小利。”
此话一说,黎沐依心下倒是安定不少。
若是离宛知晓这婢女心中所想,定会嗤笑一声,道一句:不,尔等都小觑了本宫,本宫怎会瞧不上?毕竟再细的蚂蚁腿
,那也是肉!
更何况,首富家的,说是大象腿都不为过。
银衣女子想了想,与皇女争男人,哪能有好果子吃,不若卖个人情,若能顺势搭上关系,便是极好,想罢,遂恭敬道:“是民女有眼不识泰山,未曾想那人竟是大殿下您瞧中的,民女愿出千两赎了此人,送与殿下,聊表歉意。”
所有人一听,齐齐将目光对准了桃红的丽人。
众目睽睽下,离宛冷哼一声,却是下颚高抬,娇纵道:“本宫还没落魄到,要一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亲戚,来给本宫花银子赎人。”
这话半点没留情,黎沐依的面上,显然挂不住。
坊主瞧见先前嚣张至极的女子,在大皇女这儿吃了瘪,心下畅快,垂着脑袋,憋笑不已。
在这个气氛说不清的尴尬,又透出丝道不明的僵硬中,一袭素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款步走了来,一记眼神也没分给旁人,径自走向面颊恼红的黎沐依。
“小依,随我来。”
清泉一般的嗓音,风华傲岸的气度,没有人质疑其都城首富的身份。
接了人便走,连大皇女都没能分得他一丝一毫的关注。
眼看着黎广桐就要领着银衣女子走出乐坊去,离宛轻轻唤了声:
“外公。”
简单两字,氤氲着想接近,却害怕遭到拒绝的小心忧愁,黎广桐身形微顿,语气薄凉,却道:
“大皇女身份高贵,可别乱认了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