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这些，当时满不在意，但又不好拂了她娘的面子，只好随意捻了一条红带子用那里的毛笔沾了沾墨水写下“沈夕念顾行之”几个字，挂在了树上。

此刻，抬头仰望着开满了海棠花的老树，沈夕念心思一动。

抬手将束着她长发的发带解了下来，一头青丝散落腰间。

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河水，用食指在朱红色的发带上划了几个字。

而后来到老树下，踮起脚将手?里的发带系在了她所能够得到的最高处。虔诚地低下头，双手?合十交错轻搭在下颚。

那天的太阳很温暖，风也很温柔。

“念念。”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小姑娘惊喜地睁开眼回头，她

朝思暮想的少年一身墨色轻衣立在她的身后。

小姑娘欢快地跑过去，却又在临近他的时候放慢脚步，微微低着头，微笑地走到他身前。

“行之哥哥……”

“念念，我有话跟你说。”

“我……我也有话跟你说！”

少年顿了顿，温润地看着她。

女孩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脸颊微微泛红，小心翼翼地抬眼瞧了瞧他，又迅速低下头去。

“行之哥哥我……我，我已经及笄了！”

少年道：“嗯，我知道，你的及笄礼我没能参加，抱歉。”

女孩飞快地摇摇头：“没关系！”

“嗯……一般来说，女子及笄后家里人就会开始收下来自各家公子的礼物，从中为她们物色…嗯，夫君……”声音越来越小，说道到最后几个字时已经接近无声。

少年沉默。

女孩低着头不敢看他，可面前的人迟迟不说话。咬咬牙，闭上眼，豁出去一般道：“你知道的，行之哥哥，我对你，我………”

“念念。”少年终于开口，打断了她：“我要走了。”

小姑娘愣住，口中的话被生生噎在喉间。

“什么？”

少年抿了抿唇，低声道：“我要走了，去南州。”

小姑娘眨眨眼，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他。

少年静了静，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袖口中翻出了一根金簪，半步上前，双臂绕到女孩的脑后，拢了拢她的发丝，将簪子简单绾在她的发间。

“等我。”

“只要一年，念念你等我一年，一年之后我定会回来娶你。”

“………好。”

______

“……行之哥哥？”

“你可愿为我入宫，当我的眼睛？”

“……我……愿意。”

“好。”

“行之哥哥……”

“微臣不敢，贵妃娘娘注意言辞。”

“……青玉？”

“卑职在南州得主子重新赐名，现名唤不归。”

“不归……”

“卑职在。”

画面猛地消失，时过境迁，从前发生的种种犹如南柯一梦。

天明二十一年，叛军攻上太和殿。

宫内宫外浮尸千里血流成河。

东厂倾尽兵力终是抵不过，督主曹亮被一剑穿胸，刚刚年满二十的皇帝被俘，萧氏皇族终是

落败。

成王败寇，结果已经注定。

被困深宫整整八年，最珍贵的青春都献给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