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和伸出手,询问般的眼神看向苏维。苏维鼓励似的点点头,梁和便小心翼翼地移动推拉门,眼前的滑轮随着推拉门的动作灵活地运转,明明是再生硬不过的机
械设计,融合了先人的智慧后仿佛有生命似的各司其职。苏维淡淡的说,给滑轮保养的润滑油都是精心特制的。无处不透着设计师的严谨和细腻。梁和撤回手,眼神是前所未见的灵动与活泼,活脱脱像刚刚踏入凡尘俗世的精灵,满眼是对新奇事物的惊喜与赞叹:“真神奇!”
苏维看他惊喜的表情,目光忍不住在梁和脸庞上流连。
下一秒,苏维不受控似的吻向梁和的前额,像绅士对豆蔻少女温柔的追求与告白。柔软的唇在微凉的皮肤上停留,轻轻地反复碰触,无言地诉说着不掺杂质的珍惜。
“啊……”梁和不知该怎么反应,呆呆的仰头任苏维亲吻自己。一个吻说长不长,几秒说短不短,梁和突然往后一错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维表情一瞬间有些落寞。身前的梁和低下头,看不到表情。
“……不喜欢?”苏维平和的声线在头顶响起,淡淡地分辨不出情绪。
梁和左手紧紧攥着拐杖顶端,右手有些神经质似的反复抓着裤缝。他没有抬头,碎碎的头发隐隐约约半掩着红通通的耳尖。二人僵持片刻,苏维以为对方不打算给自己回应,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准备带他下去,突然右手食指被对方抓住。
“没有。没有……不喜欢。”梁和的话语有些飘忽,抓着手指的手心里沁着一层薄汗,传递着对方的紧张。
梁和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双唇不住地颤抖,右手倏地使力,带出几乎破碎的话语:“不要走,别走……别离开,不要。”
梁和自出事以来还未曾表现得这么激动过,在理智的状态下。他第一次显现出紧张害怕的情绪,死死攥着苏维的食指。平常不多话的他竟然连着说了一串不要抛弃他的词汇,就算冷静如苏维也感到十分诧异。眼前的低着头的人忽然抬起脸,他误以为苏维不要他,表情是令人不忍直视的小心翼翼和脆弱,好似一旦听到某个答案就会碎裂似的,任谁看了心尖都会揪起来。
苏维来不及多作反应,眼神蔓延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慌乱。他赶紧上前,一把环抱住梁和:“对不起,不是要丢下你。不怕了哦,不怕。”苏维让梁和的头趴在自己肩膀上,一手
拥住他的后背,一手在他的后颈处一下下安抚着,一遍遍地重复着道歉与安慰的话语。
梁和慢慢地平复下来,他轻轻推开苏维。苏维缓缓放开拥住他的双手,目光探寻着梁和的表情。
梁和的表情混杂着羞赧与懊恼,外加一大半尴尬和不知所措。迈不开步子似的,红着脸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短暂地与苏维交汇,随后迅速移开,定定地看着摆弄拐杖的手指,不肯把头抬起来。
苏维试探地伸手,手背触上梁和发烫的脸颊。梁和像以前一样随他碰触,苏维心想不好再刺激他,对方的心意不能被逼着说出来。苏维对此很有耐心,梁和方才那句不算肯定的回应已经让他十分欢喜。他柔声对梁和道:“还有一半没看完呢,走吧。”
梁和点点头,像从什么咒语里解脱似的,动作带着些许局促,脸红红地跟着苏维下楼。
从二楼下来走向另一侧的偏厅,目之所及是一间再明朗不过的花房。整个房间用透明的玻璃包起来,玻璃特地把表面设计的不平整,从房间内看不清窗外,却将阳光尽数包揽进室内。
花房里养着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植物,温室由专人精细地照顾与打理,使得今日的花房一如那年那日一般开得古典而惊艳。梁和被这一屋子花花草草转移了注意力,凑到一株开得刚好的百合前,好奇地嗅着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