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潋的眉头动了动，“你把剑收起来了，是要放弃投降了吗？”

他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那个鲛人小子死的时候，郁行的神情便告诉了他，他们之间将会有一场血的厮杀，站着的只能有一个人，但把剑收起来这个动作，令他也有些不解，观察郁行的表情，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过，无论他要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郁行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你本来已经从囚禁你的碧波海逃出来了，无忧那小子又不会说话，更不能从那个地方逃出去告诉别人，你何必跳出来暴露自己？凭你的本事，无妄海总有你的一席之位，若是机遇得当，也许你还能统一这片魔域，在这

里要风锝风要雨得雨，与修真界划清界线不好过吗？”

白潋轻蔑一笑，道：“说白了就是如鼠辈般躲躲藏藏，你以为我稀罕这种日子吗？”

他虽是低微的魔物，也有渴望自由的心，躲在自己的地盘称王称霸就值得高兴了吗？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

郁行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你宁愿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也要所谓的自由是吗？”

郁行是一点也不在意往敌人心口插刀的，即使是口头上的战争，也不能输。

白潋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中划过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自由，这个地方只有鲜血、厮杀、掠夺……大概只有外面的人才能体会到所谓的自由吧。”

两人暂且安静了一会儿，郁行观察已经有人悄悄离开了，看来楚人玉已经将消息告诉了元徵，大家应该已经收到转移的命令了，但要所有人都离开，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时却听白潋又道：“但是你带我离开了这里，所以自由的味道，大概我是知道的。”

郁行一顿，看向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子，恍惚在他身上，看见了一个矮小柔弱的少年身影，那个少年面目不清，但郁行还是记得他有一双十分动人的眼睛，魅魔，天生就是惹人怜爱的存在，只是现在的白潋，却看不见那点怜爱的影子了。

郁行微带嘲弄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是我带你离开这里的，我以为这些微不起眼的往事早已被你忘在脑后了。”

“怎么会忘记，”白潋闭目叹息一声，“那个时候也同现在一样，下着血雨——这里永远都一样的色调，万年不变，但外面不一样，有春花秋月，有人来人往，那段时光，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粘稠的血液从他脸上滑落，分不清是他脸上的血液还是下的血雨。

“但是——你为什么要抛弃了我？”

血雨渐渐变大了，郁行身上的灵气将雨蒸发成红色的雾气，而白潋没有遮挡，看起来就像从血海里爬出的恶鬼一样恐怖，郁行从他身上看见的少年身影慢慢消失了。

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