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如今与郁行聊起天来,神色却很平和,没有看出哪里不适的样子,说起来,郁行自从被他囚禁在这里之后,除了第一天白潋对他发出恐吓威胁外,倒没有比较拿得出的“酷刑”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杀了你。”白潋依旧很平和,只是这话有点惊悚。
郁行却不怕他,反而点了点头,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对话,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不下手?”
白潋罕见地沉默了,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郁行无法从他的目光中看出答案,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叹出一口气,说:“其实我们走到这一步,说什么都太迟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将我的下落隐藏起来的,但想必你对无妄海的其他魔君无法交代吧,何必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郁行很少说这么多话……不,是根本没有对白潋说这么多,他虽然身陷囹圄,但一直都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要不是因为赫龙涯和无忧,恐怕连多余的眼神也懒得给白潋,他如今这般说,倒像是动容了一般,连一边听不见他们对话的无忧都开始焦躁地拍着透明的墙面。
白潋嘲讽一笑,“你倒关心起我了……”大概是看郁行的神色实在与关心沾不上边,他声音低了下去,浑不在意地道:“你都落到我的手里了,还是考虑考虑你自己的性命吧,其他人……哼。”
郁行发现白潋虽然心机深沉,但在别的方面,却还保留很久以前的脾性,有些我行我素,任意妄为,但听他说这话的意思,说明他落在白潋这里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的,那天衍宗一定也知道消息了,天衍宗若是只有一宗之力来营
救他,剩下那些人是不够的,他只希望,元徵能理智些,别冲动,左右也只有他一个人被抓,没必要上赶着送死。
郁行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依元徵的性子,恐怕不会如他所愿了。
就是因为这样,郁行才不能等时日久了,再寻找更稳妥的时机了,因为那可能等来的不是更好的时机,而是变坏了的恶果。
所以,他现在耐着心与白潋交谈,也是为了令白潋产生“他已经放弃抵抗了已经开始妥协了”这种错觉,果然,几句话说下来,即使郁行没有产生多少情绪,但话语里,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针锋相对,让人恍惚以为,那身的锋芒已经减退,而完全消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郁行不置可否道:“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感激你,何况,你还将我的弟子也一并祸祸了,这个仇,不能不报。”
白潋冷哼一声,“随你。”
说完,他便走了。
接连几天,郁行都没有保持沉默的美德,他说的话不算多,但话里话外,都显露出一股软化的痕迹,这可以认为是因为他的徒弟被胁迫的原因,也可以认为,是被白潋的举动所感化了,但无论如何,这种姿态实在太过难得,连白潋也不再说什么刺痛他的言语,双方的关系简直到了冰封溶解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