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成年以后总会疏远,这也是常事,元徵以己度人,觉得如果自己太黏人,师兄肯定是不喜的,谁没事喜欢老带着一根尾巴呢?所以因着这样那样的隐忧,元徵自行选择了不打扰,而以郁行这种粗大的神经,根本察觉不到师弟纤细敏感的心思,甚至觉得师弟终于成熟了,完全没有发现青春期少男纠结百转的心理历程。
说起来,他们两个独处,好像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元徵在门口怔愣了许久,才迈步进来。
郁行自然而然地没有注意到他在想什么,外面靡靡细雨,越发显得山中寂静,清韵无声。
元徵笑了笑,道:“师兄在写些什么?”
郁行正执一杆细毫在玉简上写着,他平常不爱写东西,真有什么也是传讯,真用不着自己一笔一划的写,元徵并不真想知道他写什么,只是好奇,随口一问罢了。
却没想到,郁行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修炼法门及经验所谈罢了,这些年我四处游历,也算积累颇丰,写下来留给宗内弟子们看看,也许对你们的修炼能有所助益。”
仙门中总有老祖著书立传,为下一辈的弟子留下珍贵的经验教训,并不算稀奇事,何况郁行已经走到山巅,他的眼光居高临下,自然能看清许多问题的本质,由他写下的东西,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但其他人做这件事不稀奇,郁行做,却稀奇得很。
元徵听了他的话,不喜反惊,因为他这个师兄,实在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以前便是让他开课讲学都不愿意,现在却这么积极了,有点……不太像他了。
于是他问:“师兄,你,怎么想起做这个了?”这么乐于教人,著书立传,怎么看,怎么古怪,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郁行停下笔,笔杆点了点下唇,笑道:“大概是教了几个徒弟,对这些玩意产生了兴趣吧。”
“这样……”元徵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那当初让你收下玉儿还真是收对了。”
郁行只是轻笑一声,并不应答。
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良心发现,想留下点什么给元徵他们,他现在白日里出去,夜里就写书,反正他也不需要睡眠,随便打坐休息一会儿就好。
“你怎么来了?”郁行将玉简收起,披着一件外衣起身,手扶在铜壶上,水便自动热了,细细的涓流从壶嘴中流出,倒入杯中。
他这里没有侍童,所以很多事都是他自己完成,这倒也没什么,总归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