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赫龙涯虽然师父不太靠谱，但他还是靠一己之力撑起师徒之情的小船，没有让这塑料感情破裂——他这脑子实在不像那没脑子的母亲，放在郁行过去的世界大概要算个天才儿童，当然在这个世界也能跻身神童之列，可惜却深藏在深宫，且不能暴露锋芒。

有些事不用郁行过多指点，他甚至无师自通的站在了太子那一边，成为太子党，年幼的情谊总是比较容易连结的，何况他又无威

胁，母亲不受重视，却有个将军舅舅，若是能长大成人，也许还能成为一大助力，太子又怎么会不情愿？

郁行倒是好奇问过他为什么不找别人，五皇子也是个潜力股，怎么不找他？

结果赫龙涯道：“他欺负过我，我不想找他。”

郁行：……敢情还是个记仇的。

不过他倒是觉得这孩子估计是靠感觉的，他有一种天然的直觉，有些人不用权衡利弊，却总能做出最利于自己的决定，赫龙涯便是这种人，他尚没有经验和能力能帮他做出最佳的选择，但依靠着这种小兽般的直觉，也不会差到哪里。

有了太子的庇护，赫龙涯更不用怕五皇子那一行人的祸害，可以安安稳稳地念自己的书，写自己的字，他与傅珩接触也是坦坦荡荡的，什么都放在明面上，倒省了小人的嘴碎，他在上书房里依旧沉默寡言，不肯多言语，叫别人想抓什么蹩脚都难，这样安分沉默又无威胁的皇子，自然不会引起注意，只有那赫龙炎喜欢三天两头言语挑衅，其他倒无妨了。

而只有傅珩和郁行才知道，这个看似寡淡的小皇子，是一块璞玉，稍加雕琢便能成为无价的美玉，傅珩的教导也从一开始的出于怜惜，到后来的倾覆大量心思，这种转变也说明他是真正把赫龙涯放入心中，并不完全是出自血缘，还有对良才的爱惜。

郁行如是观察了许久，才放宽心道：“你暂时过得好，不用为师操心了，为师也可以放心闭关了。”

一般人，遇到这种随便就放宽心的师父，恐怕会心塞窒息，但赫龙涯不是一般人，他总觉得师父是上天可怜他，天降下来拯救他的，因此总过于依赖，但又不敢表现出依赖，所以无论师父说什么，他都是听的、依从的，就怕他不高兴，走了不管他了。

所以赫龙涯也不敢说不，虽然他心底委屈的都要哭了，但也依旧没表现出来，坚强地表示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师父操心云云。

他现在还小，不懂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太过懂事总是要被忽略一些的。

当然，郁行除外，他就是一个怪胎，即使会闹……也不知道会怎样，毕竟楚人玉也是从来不闹的。

郁行可惜自己不能伸出手，

不然就可以摸摸自己徒弟弟的狗……的脑袋，口中仍然温言道：“不用怕，师父不日就会出关，这段日子你要好好念书，跟着你舅舅煅炼身体，别荒废了时日，师父不在，更要惜时用功，多加勤勉。”

……说得好像他在，就能督促赫龙涯多么用功似的。

赫龙涯用力憋回泪水，即使如此，也是红了眼眶，第一次觉得，真的要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