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勋言把照片塞进自己的口袋,“我一碰到他,就该打电话知会你,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的误会。”
“不,我们都知道他目的不纯。”沈希罗的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光滑圆润的木质扶靠,“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不太冷静,对伯纳德先生过于失礼了。”
陆勋言为此感到羞愧,因为他确实在某一瞬间相信了蔚霄,否则他绝不会端起那杯酒,给了尤金和沈希罗一个绝佳的捉奸场面。
“尤金他不会介意的。”陆勋言说着,忽然想起早前尤金对他说的话,“他早知道你要来?”
“他亲自打电话给我,说如果我不出席,会让你很难堪。”
“他真是多管闲事,还嫌我不够难堪。”
“他很热情,健谈。”
“他只是把他的鼻子放到不该放的地方!”
陆勋言的语气几近恼火,他撇过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庄园辉煌的灯光被抛在车后,浓黑的夜色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
“你生气了?”
沈希罗问着:“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聊了一会儿。”
生气是理所当然的,陆勋言不可能对沈希罗热情地谈论另一个男人时无动于衷。用生气来描述或许有些不恰当,更多是嫉妒,可耻的嫉妒。
“你很少夸奖什么人,尤其是男人。”
“那不是夸奖,只是单纯描述他的行为。”
“在任何人听来,那都是一种夸奖。”
“你为什么要这样强词夺理,我也没有让你解释为什么让我看到你和蔚霄言笑晏晏的场面。”
“我解释过,这是误会,我们没有言笑晏晏。如果有,那也只是灯光作用和心理作祟。”
“we?”
“容我纠正,我和他。”
“你是成年人,你有自持力,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明白他带着恶毒的目的。但事情还是发生了,我该相信你什么?!”
“这就是他的目的!让我们互相猜疑,吵架。他做到了。”
“we?”
“yes,dowe?”
陆勋言的胸膛在快速话语间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他紧绷的神经和攥紧的拳头忽然在一瞬间松开,仿佛夏季的骤雨般,随着一片云朵的转移而戛然而止,转而是从乌云背后急不可耐重新出现的光线。
陆勋言的心情打着节拍,从低音提琴转到鼓号声部。
“我们刚才是在吵架吗?”
“如果你想把这称为吵架的话,那应该是的。”沈希罗无法理解陆勋言这种转变,“你真奇怪,刚才你还像一只正在漏气的气球。”
“气球?”
“四处发泄,无理取闹。”
“好吧,我不能说这个比喻很侮辱人。我只是有些生气……”
“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如果我们必须谈论某个男性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是我父亲,或是你大哥。而不是尤金。”
“我看不出他们在性别特征上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在于他和我们任何一个都没有血缘关系,适龄,且足够有威胁。”
“威胁?他确实够强壮,但杀人还不至于。”
陆勋言张了张嘴,终于明白过来他和沈希罗当真在两个不同的思路里打转。他的委婉暗示对于沈希罗来说都是无效的。
“那我直问了,你喜欢他吗?”
“谁?
”
“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