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沈希罗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而且他这几天做贼心虚没有给沈希罗打过电话,也没有发任何简讯,谁知道沈希罗有没有把他拉黑。
陆勋言忽然拿出手机,对顾景同说道:
“先等等,我打个电话。”
顾景同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请便,请便。”
陆勋言在通讯录里找到沈希罗的名片,绿色的拨号键倒映在瞳孔里,像一个信号灯,仿佛在暗示着一帆风顺的通畅意思。但陆勋言却迟迟不敢按下去,他心里头一次对拨通一个电话产生紧张感,仿佛按下的那个键不是通话按钮,而是连接着炸弹的发射器。
如果他不打这个电话,有点机会和彻底没机会还能各占半壁江山。
一旦他拨了,他就必须面对一个百分百的现实。
他没有顾景同想的那么乐观。
经过漫长的犹豫后,手机屏幕已经先一步比陆勋言做出决定,息屏了。
陆勋言忍不住叹气,他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到了这种听天由命的地步。
电话到底还是拨了出去,呼音像一口钟,在他脑子里嗡——嗡——嗡地大声荡开,期间还跳跃着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每一个下一秒都有可能接着机械化女声播报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或者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
嘟声行进至第二十一下,陆勋言几乎要放弃了,与其在听到请稍后再拨这种话之后再挂断,还不如现在就切断通话。
陆勋言感觉自己已经被无形之刃斩首了二十一次。
听筒忽然传出不同的声音。
“喂,有事?”
电信号的冰冷机械的,但语言却带着感情的魔力透过无线电的通道传达过来。
陆勋言一瞬间感觉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暖的液体中,然而喉咙却被气流堵塞住,他僵硬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陆勋言?”
陆勋言那颗被所有人称赞的聪明脑袋此刻发动全力运作也没有组织出一句能够让他说出口的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说什么才不会让自己像个傻子。
电话那头的人陪着他沉默着,陆勋言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那种节奏逼人发疯。
“我……”
“没事的话,我要挂了。”
“等等!”
“嗯……?”
“我只是想问你年夜饭在哪家吃,没别的意思。”
陆勋言泄气成一个干瘪的气球,这毫无疑问是最糟糕的话题之一,陆勋言完全不想让沈希罗回忆起任何有关于他
和蔚霄的荒谬猜测。
“我在沈家吃。”
意料之中,陆勋言甚至没期待过另外什么答案。
“我知道了,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