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荏苒离开屋子时,屋里的轩辕霄还在咆哮着,就像个疯子一样。
他脑子真的没病吗?伏荏苒有些怀疑。
掌门夫人听到轩辕霄的喊声又匆匆敢来,显然已经熟悉过,人也精神了不少,只是脸上的愁容依旧难消。
掌门夫人焦急地就想去看看轩辕霄,伏荏苒喊住她道,“夫人,让他一个人静静吧,别打扰他了。”
掌门夫人紧皱着脸,“他身体还虚弱,大夫说一定要好好静养,可他这一天天饭也没好好吃,还消耗这么多精力,我实在是担心……”
说着说着掌门夫人又掩帕轻啜起来,“从他还是小婴儿开始,我就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他,他就是我的命根子,我们虽不是亲生子却胜似亲母子,他如今这样,我这当娘的如何能放心。”
掌门夫人还是想去看轩辕霄,伏荏苒拉住了她的胳膊,“这个时候越是劝他反倒越是不耐烦,他现在情绪正激动,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是让他发泄一下自己就平静下来。”
“这样能行?”
伏荏苒微笑着朝她肯定地点点头,“您放心吧,我让丫鬟在外面悄悄守着他的,他不会有事。刚好我也有些事想与您聊聊。”
掌门夫人擦干脸上的泪,看向伏荏苒道,“那就去我的院子吧,那里清净。”
“好。”
伏荏苒便与掌门夫人携手一起去了掌门夫人的院子。
掌门夫人的院子就在轩辕霄旁边,比伏荏苒想象的要朴素,面积也不算大,有些冷清,看着不像是夫妻俩一起住的地方。
莫非掌门和掌门夫人已经早就没有一起生活了?
掌门夫人将伏荏苒请入正厅,让丫鬟上了茶,两人喝了会茶,这才开口道,“不知伏小姐可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伏荏苒笑道,“夫人聪慧。我确实是想多了解一下轩辕少爷的事,轩辕少爷毕竟是韩太妃的亲生儿子,而我又有愧于韩太妃。”
掌门夫人慈爱地拉过伏荏苒的手握在掌中轻轻拍着,眼中充满同情之色,轻声安慰着,“好孩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伏荏苒也不客气,直言道,“不知韩太妃事掌门是否全部告知了轩辕少爷?轩辕少爷是什么反应?”
掌门夫人松开伏荏苒的手,端了茶轻抿了一口,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我本劝掌门还是别把阿霄生母的事告诉他了,免得他知道了难过,多一个人知道也不过是多个伤心人罢了。可掌门说那是阿霄的生母,还是告诉他为好,结果阿霄当场发了疯,大骂生母抛妻弃子,说了很多……大不敬的话。”
亲生父母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即便有后母,想必也会对亲生母亲念念不忘,那是每个人的天性。
轩辕霄知道韩太妃是故意离开他们父子,心中怨恨也是正常,只是反应未免也太大了些。
掌门夫人像是猜到伏荏苒的想法,主动道,“阿霄自小脾气就暴躁偏激,所以我才建议掌门别告诉他真相,也是担心他会闹。”
“不知道轩辕少爷是什么时候知道您不是他亲生母亲的?”
掌门夫人又是一叹,“此事说来也怪我,自嫁入轩辕门后我就一心照顾阿霄,等到阿霄长到八岁,开始启蒙,不怎么需要时时照料了,我和掌门才计划着再为轩辕家添丁。结果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口无遮拦,说我任劳任怨照顾阿霄多年,苦尽甘来,终于能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这些话恰巧被阿霄听到了。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月没出来,自那以后他对我就不像从前那样依赖了。”
对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来说,突然知道自己一直信任依赖的母亲不是亲生母亲,确实会深受打击,刚好这位母亲即将要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您没喝轩辕少爷化解心结吗?”
掌门夫人委屈地又低低哭起来,“当时我和掌门都担心坏了,我温言轻语地哄他劝他,但都不管用,而且后来还把他劝烦了,突然一下子发了飙,把自己的屋子砸的不成样,自那之后我也不敢劝了,他也像一下子变了个人。”
伏荏苒应该能够猜到,轩辕霄的暴躁脾性应该就是八岁那年的巨大打击造成,心结没有好好化解,伴随着年纪长大,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夫人,问一个冒昧的问题,您和轩辕少爷的关系如何?”
掌门夫人沉默了许久,又喝了几口茶,像是平复情绪,半晌才道,“现在我们俩只能说不好不坏。人皆有私心,便是亲生父母又是也难做到一碗水端平,确实在我生了亲生孩子后对他忽略了许多,关心地也少了,后来我那两个苦命的孩子相继病逝,我就想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想起自己早逝的孩子,掌门夫人的眼泪彻底崩不住了,帕子盖住脸呜呜的大哭起来,肩膀不停耸动着,声音悲怆,让闻者潸然泪下。
伏荏苒轻轻顺着她的脊背,抱歉地道,“是我提了不该提的话题,对不起。”
掌门夫人的哭声更大了,应该没有比丧子之痛更让人悲伤绝望的了吧。
伏荏苒在掌门夫人的院子呆了许久才离开,重新回到轩辕霄的院子时,轩辕霄已经恢复了平静,听丫鬟们说还悄悄把她送去的粥都吃了,又继续睡了。
伏荏苒捏着额头有些头疼,她是真的想要让轩辕霄变得正常起来,打开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