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使臣来朝

夕嬷嬷垂着头什么也没说,冯连下了狱,如今的冯府是众矢之的,无数双眼睛盯着,能悄无声息的把人送走已经是很艰难了。

太后只觉屈辱,心里压着火,挥手就把夕嬷嬷赶走了。

夕嬷嬷出了寝殿立刻去办太后交代的事,不过半个时辰便急急前来禀报。

太后心里挂着事,椅在美人榻上还未睡,便把她召到了近前。

夕嬷嬷面色沉重,不时小心地打量太后的神情,站在那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后不耐烦的伸腿踹了她一脚,眉头微蹙,斥骂她,“老货,哑巴啦,还不快说。”

夕嬷嬷紧了紧交握的手,按按咽口水,一副视死如归模样开口道,“三国派来的使臣……都是圣殿的人。皇上将人安排在鸿胪寺,结果他们一入城就直奔桃花春庄。”

轰隆——

一声巨雷突然在夜空中炸响,猝不及防,把寝殿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太后直接从美人榻上滚了下来,摔在铺了绒毯的地面上,半晌都缓不过劲来。

“冲我来的,都是冲我来的……”

太后保养得宜的五官狰狞地扭曲起来,像是呓语般不停喃喃着,上下牙齿相磨,阴森的咯咯声让人鸡皮疙瘩直冒。

夕嬷嬷大惊失色地立马跪扑上前搀扶她,太后却一把挣脱她的搀扶,四肢着地兀自爬了起来。

寝殿外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雨势来的又急又大,让人措手不及,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要为了她用整个圣殿对付我吗,你们太卑鄙了!”

她哈哈大笑,赤着脚推开门冲进了雨里,失去了神志一般,边笑边尖叫。

尖锐的叫声凄厉瘆人。

笑容更是被恶毒和疯狂浸染。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会让她和那个贱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永远无法阻碍我!”

那如同诅咒般的誓言刺破雨幕飘荡在空气中,诡异阴鸷,与哗啦啦的雨声融为一体,整个天地似乎都成了她誓言的见证者。

使臣没有去鸿胪寺,直接去了桃花春庄,让皇上大为恼怒。

但除了恼怒也无奈他何,他们本就是圣殿的人,去桃花春庄无可厚非。

而此时的桃花春庄如同过年般热闹,各司的人都挤在流生堂外想要一睹几位司长的风采。

他们身为圣殿的人,却从未接触过除了桃花春庄外其他分殿的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他国分殿的人来拜访,难免生了比较之心,如何能不兴奋。

洪达拉身量高,即使站在最后面也能清楚瞧见前方的场景。

流生堂宽阔的院子里除桃树外唯一的梧桐树旁,三位司长及随行的人正向庄主见礼。

廊檐下的八角宫灯将众人照得温暖清晰。

一人在前,两人并列在后,而后是三国各队人,井然有序,礼仪周到。

为首的人看着不过三十来岁,长得浓眉大眼,脸上始终挂着笑,是三位司长中最年轻的,却站在最前方。

他弯身见了礼,庄主连忙扶起他,常年病白的脸今日却满是红晕,笑得十分灿烂开怀。

“快马加鞭,一路辛苦了。山主可好,腿疼的毛病可好些了?”

那人笑呵呵地反手握住庄主的手,亲切地道,“父亲一切都好,就是挺挂念您和少庄主的。”

庄主开怀地哈哈大笑,“劳烦山主还记挂着我,我这病怏怏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幸好阿念现在也能独挡一面了,我也能安心闭眼了。”

那人笑道,“您可别这么说,父亲还期望着您能多教教阿念呢,父亲说世间再找不到比您还好的老师,您可一定要养好身子,等您得了空就去山上做客。”

庄主闻言,激动得老泪纵横,身体颤抖,竟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好,好,我一定去,一定去。”

与庄主说着话,那人视线也不停在庄主身后搜寻着,像是在找谁。

庄主读出他的想法,主动道,“阿念有事出去了,不在庄子里。”

那人浅浅地勾起一抹苦涩地笑,“他怕是不想见我吧。”

庄主知他们之间的心结,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说。

庄主和红叶秋山的司长谈的热络,外面看热闹的人也聊得畅快。

“那就是红叶秋山的寻一司长,果然丰神俊朗,据说还是山主的养子。”

“那不就是少庄主的兄长!”

突然有人嗤了一声,“那算什么,你们可知他可是圣殿初建时第一批成功爬上山的人之一,当时只有三个人进入了圣殿,一个是现在竹兰冬坊的坊主,一个是竹兰冬坊的武司司长,最后一个就是寻一司长。”

“那岂不是……”有人惊呼。

那人抢断他的话,“没错,他是在圣主膝下、得圣主亲自教养长大的。”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唏嘘声,带着惊叹和艳羡。

能得圣主教养,那得是多大的幸运啊!

“这下你们知道了吧,这位寻一司长有多不简单。”

洪达拉朝议论中心望去,那侃侃而谈之人竟然是玉山,吊着两条伤臂,唾沫横飞。

他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安静的当个旁听者,倒是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

“都是司长,就因为他来历不凡就厚此薄彼,未免有背圣殿不分贵贱、一视同仁的主张。”

有人语带不满的小声嘀咕,话音出,立马遭到众多视线的压迫。

庄主面对三位远道而来的司长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对另两位只是简单招呼,唯独对寻一司长青眼以待。

玉山司员把说话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一看就是刚来桃花春庄的吧。”

那人脸红,微微颔首表示肯定。

玉山司员得意笑道,“这红叶秋山的司长和竹兰冬坊、溪客夏斋的司长能是一个级别吗?一个是圣殿,另两个是分殿,这就相当于朝堂中的京官和地方官,就算品级相同,地位也是天差地别。”

洪达拉隐没在人群里,勾唇轻笑了一声。

把圣殿比喻成朝堂,还真是有野心。

玉山司员平日看着羞羞涩涩、不善交往的样子,说起这些倒是一套一套的。

梧桐树旁已经没了人,庄主等人都已进了正厅,热闹也看不见了,大家便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