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这段时间，商妙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事情。

她的过敏说白了不过是一场心疾，从当初和林冰分手就种下了因，后来父亲死在机械的威压下更是催化了果。

那时候，她那么悲伤无助，但是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她近乎绝情地冷静地处理了所有的后事，自己一个人带着一箱子笔记和补贴回到了乡下重建温室。

这么多年，她逃避的，也不光是靳欢，还有那个不够强大的自己。

如果她不那么贪玩，认认真真地从小服从父亲的安排，也许父亲的研究成果就能早点出世。那时候，他们的价值也许就抵得过一方土地，一座研究所，也许就能保住几代人传承下来的文明。

她恨自己不够懂事，不够聪明，不够成熟，却从未真的责怪过靳欢。

因为她理智上比谁都清楚，相对自己在意的，靳欢坚守的一定是更重要的，事关人类的隐秘。但在当时，她就是不服气，就想要赌一把，赌靳欢会不会和她一样任性，哪怕哄她一下地选择自己。

年轻人

总是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可是她迎来的代价未免过于沉重。

商妙还记得分手那天她回到家，父亲的书房放着一本《齐物论》，他那么安详地闭着眼睛，就像是午间贪睡了一小会。

那一天之后，她就不再是那个青春莽撞的少女了。她的余生，注定要为了父亲那不忍心说出口的遗愿，而拼尽全力。

药瓶在手中晃了晃，商妙正要放回去，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阻止：“打开看看。”

商妙仰头，迎着林冰的眼愣了一下。

见她没动，林冰自己上前拧开了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她的手心，那竟然并不是药粒，而是一颗颗的供氧花的种子。

“在基地找到的。”林冰从商妙手心捏起一颗，又缓缓地放回她手中，语调轻而缓，道：“相信对你想做的事情，会有帮助。”

商妙下意识握紧拳头，心里略有些吃惊。林冰是怎么知道她接下来的打算？难道又是自己的数据透露的？

她没等很久，林冰就主动告知了答案：“小植身上有记忆芯片，我看过你在基地的实验过程，你想做的，其实很容易猜到。还有……”她略一顿，像是想起了有意思的事情，“你昏迷期间，有位吕先生联系过你。”

言尽于此，商妙也想到了关键。

实验室的事情不必再提，而她和花鸟市场的吕先生的合作却是主动上门送的“人头”，别说是像林冰这种高智商ai，就算是普通人也很难不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