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常夸你聪明,说你学术法比常人都快,这还不是看重你吗?要知道,咱们这位神君眼睛高得很,可从来不会夸人的。”小二接过厨娘端来的几道菜,放在桌上,招呼流离来吃。流离闻到烧鸡烧鸭的香味,心情瞬间好起来,跑过去跟小二和厨娘一起围坐在桌边吃饭。窗外高空挂着亮闪闪的星子,偶有流星滑过,落在不知名的荒野。
次日师父果然回来,带着她度过看不见尽头的彼岸花,迈入人世。烟火气立即飘入鼻子,已是很久,没有来过了。
二人隐了身形,凡人皆看不到他们,听不到他们。寒渊带她去了医院。病房里,夏澄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旁边守着老了十岁的母亲。医生推门而入,让老人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个叫青哲的男人跑到病房门口,徘徊良久,还是不敢进去。他
远远看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妻子,神色中满是无能为力的愧疚。
他或许是爱过她的吧。他见过那么多的灵魂,只有夏澄一个人的灵魂让他心疼。那么好的女孩,不嫌弃他没房没车,傻乎乎地就嫁了他。不像旁的女生有一身臭毛病,夏澄从没有闹过,遇到任何事情,总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以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遇到夏澄,才发现自己一颗心肮脏丑陋。
他在走廊里坐了很久,直到同事吴勉认出了他,过来与他寒暄,问他:“你怎么在这?谁生病了?”
青哲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吴勉往旁边病房多看了一眼,目光突然一寒,盯着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女生,久久怔在原地。直到那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吴勉立刻冲上去问他:“夏澄怎么了?”
这句话像一把细沙,蓦地扔进青哲心里,涩涩的难受。他看着神色紧张的吴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与夏澄如此熟识,竟关切到这种地步。
“吴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想说点什么,是该说点什么的,可话满满地堵在嗓子里,到了嘴边瞬间又滑下去,空留一句话头不尴不尬地飘着。
“病人伤倒不重,只是心思太沉,已经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医生合上病例,告诉吴勉:“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一周,就要给病人准备丧事了。”
吴勉的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他死死盯住青哲,半晌,一字一句咬牙问他:“你把夏澄怎么了?”
“我能把她怎么!”青哲亦是红了眼眸,语声都有些颤抖:“我自问从未苛待过她,是她自己心思过重,什么话都不与我说,自己胡乱猜疑,还自作主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吴勉十分好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讥讽:“你不曾苛待过她?在你眼里,不打她不骂她,便是不曾苛待她?杀人诛心,你说她心思沉重,什么话都不跟你说。可你就不想想,她为什么心思沉重,为什么不跟你交流!若不是你整日在外面拈花惹草,屡犯不改,她会绝望认命,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吗!谭青哲,你可真是狠得下心,夏澄这样善良的人你也舍得伤害!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她嫁给你。”
青
哲冷笑一声:“不让她嫁我,你以为你算老几?”
“我不算老几,可你的那些风流韵事,我可都知道!”
吴勉举步走进了夏澄病房,坐在她身边,守着她醒来。青哲在外面看着,握了握拳头,终究还是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了医院。
流离看着这一幕,想着人间百态,这一生有几个女子能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大多数不过是在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