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赐特意找了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鉴月和尚的餐桌,坐下来,招呼小二要了碗面。
餐房十几张餐桌,只有三桌客人,空了大半,随便坐。
“或许是那九个人还在等我,古代人倒是讲信义。”朱天赐寻思。
他不打算过去相认,完全没有必要。
何况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解释。
但他准备跟着鉴月和尚,或许这些人遇到什么困难,如果方便顺手帮他们解决了,也不负他们经年相候。
如今已是十月深秋,距去年离开已经近两年光景。
另三桌客人中,有一桌是一对老夫妻俩,穿着朴素,大约四十多岁,坐在另一边角落里默默吃着简单的餐饭,愁眉不展,有一桌是三个年轻人,看穿着是士子,意气丰发,还有一桌五人,其中两个旗人,光额长辫,这几人年纪偏大,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岁,最长的花白胡子,怎么也有五六十岁,一看气质都是常年做买卖的商人。
“你们听说了没?肃亲王府和顺格格嫁给她亲侄子,啧啧,这大清与大明就是不一样。”三十多岁的旗人晃着脑袋,口沫横飞。
“什么亲侄子,是他死鬼额驸的亲侄子,这算什么,孝庄皇后还是摄政王的小娘呢,还不是让摄政王给睡了,咱们大清没那么多礼数,你们想想哎,娇滴滴的美人独守空房,多浪费。”另一个四十多岁的旗人不屑地道。
“大明的寡妇也可以改嫁的,只是要讲人伦大防。”花白胡子慢条斯理地道,“我说你们俩,别咱们大清咱们大清的,咱老哥几个还不是为了做买卖方便,才花钱让你们俩入了籍,虽说这里是大清的地儿,但咱们不能忘了祖宗。”
另一个四十多岁,已经喝得满脸红光的胖子劝道:“严兄,别太较真,咱们都是买卖人,都是养家糊口的小人物罢了,有吃有喝的,管他大明大清。”
几个人声音不低,并不怕别人听了去。
朱天赐颇为失望,他对这些闲话根本就不感兴趣,见另外一桌三个年轻人悄声低语,便聚起精神,侧耳静听。
“此番南北两边同时科考取士,正是我辈的机会,但南边人才济济,想高中皇榜恐怕很难,我都考了两科,皆名落孙山,而北边,以往北榜取士就比南榜容易得多,战乱之后,更是人才凋零,北边机会肯定比南边大得多,我觉得还是去北边好。”
“就算北方考中了,还不是要剃了头给人当奴才,我宁可到南边碰碰运气,我听说今年取士名额比去岁多了一倍,又只有一榜,不分南榜北榜,以我等的本事,榜上题名还是大有希望的。”
“可是,那边有路障,查得很严,想过去却不容易。”
朱天赐听得更是失望,没有他想得到的信息。
只是,虽然天色已晚,鉴月和尚还在墙角那儿靠着,他也只能再等等,一根一根挑着面慢慢吃,不能吃太快,否则吃完了闲坐,会招人怀疑。
这时,那桌的五人声音突然低沉下去,朱天赐转过去支起耳朵细听。
“张老弟,蒋老弟,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南边的顺匪已经平定了。”那姓严的花白胡子低声说道。
朱天赐听得精神一振。
“这么快,怎么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