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首领看着崩了锋刃的绣春刀,立时便相信了。
绣春刀是锦衣卫身份的象征,一向爱惜如命,一旦损毁是要获罪的,何况腰牌向不离身,以镇抚右使的身手,更不可能偷来,而以这位神秘剑客的身手,杀个镇抚使不难。
如今虽然折损了人手,但有此刀此牌为证,交上去他甚至不会问罪,反而有功!
因此,青年首领完全没有追击的念头。
人家连枪弹都能挡住,这得是多高的高手,他们的命都是人家手下留情,再去找死那不是傻子么。
看看人家洒脱的样子,啧啧,好一个隐居山林的高手,说不定是某个名门大派的弟子呢。
他们这队人遇上,只能自认倒霉。
朱天赐边走边长声道:“回去告诉吴三桂,我算了一卦,这天下未必就姓爱新觉罗,让他悠着点。”
他大步而行,转过一个山角,将身后的视线隔绝,便慢了下来。
心中暗自合计,拦截小队不可能只有一波,前面必然还有,不能再走太行山路了。
都是精兵,不容易对付,刚才是撞上了,不得不搏杀,既然知道了,还是不要硬拼的好。
虽然逆时序还没有掉过链子,但这种玄乎的东西他还是心有疑虑,能不依赖尽量不依赖。
行了一会儿,前面有一个干涸的河沟,朱天赐下到沟底,猫着腰沿着河沟折向东行。
进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太行山并不太高,山脉也并不宽厚,林疏低矮,藏不住人,一旦被人从高处看到,四下围住,跑都跑不了。
平原之中虽然可能遇到骑兵,但几处大战都远离太行山,遇到大股骑兵的可能并不大,小股的他也不惧,只要不离山脉太远,实在追得急了,再躲进山里不迟。
只是平原就不能象在山道上那样日夜兼程,除了沿着纵横的沟渠潜行,大部分时间只能昼伏夜行,
最可虑的是食物,炒面早已吃完,尽管有的村落已经有疏落的人烟,但根本没有余粮,用银子也买不到,何况他身上的银两也不多,时下粮价涨上天,他身上带的银两根本买不了几天的口粮,何况还要留一些有用。
步行比骑马乘船慢得多。
小村小落的房屋大都以土坯山石筑成,没有地下储藏室,比不得京城周围。
实在饿急了,朱天赐便趁夜潜进略显殷实的人家,也不抢粮食,只是扛走了他们的看门狗。
一条狗再瘦也够他吃好几天了。
就这样,朱天赐行了月余,才到达黄河边,天气也渐渐转暖。
黄河已经解冻,但北方大旱,河水浅窄,几乎断流。
朱天赐望着大半黄沙的河床,心中不由一沉,之前给顺天义军预定的水淹清军的计策看来要落空了。
历史的惯性难以更改,连气候都向着大清。
不过,对于谁得天下,朱天赐并不太在乎,他只想赶到战场附近吸收游离的魂力,还要想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胸中总是有一股不甘心的情绪在作怪。
朱天赐来到河边,坐在松软的黄沙上,看着混浊的河水,发呆。
“人生除了活着,是不是还需要有点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