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音只能在心里一边骂沈明河一边跺着脚。

可惜无济于事。迟音若是不进去,只怕就是见不到沈明河。

他能等,朝堂之上却是不能等。沈明河这傻逼定然是在故意气他!

不知不觉,天气越来越冷。迟音以前从没在冬天呆在没有地龙的地方那么久,而今只站着都觉得那寒意入肺腑,哪怕穿几层都觉得透心彻骨的凉。

王小五不甚理解自家主子为何这般执拗。那门口又无人拦他,怎就不能去了?便是不能亲自去找,将摄政王召到自己殿里,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谈不就行了吗?

怎至于天天如同个冰雕一样杵着?

“你不懂。”迟音边吸溜着鼻涕,边捧着王小五给他换的热乎的新手炉,裹在厚厚的披风下边被吹得脸色发紫,眼睁睁由着手炉的热气快速消失。

若是沈明河真能坐下来好好听话,他又何必这般委屈自己?拦住自己的从不是这近在眼前的一道门。

而是沈明河坚若磐石的一颗心。

他若是铁了心不回头,而自己有没有办法劝他回心转意。那么即便进去了,又如何呢?不过是自己呶呶不休,与沈明河再气得

不欢而散。

这是迟音与沈明河的相互博弈。这也是沈明河非要让他自觉走进去的理由。

沈明河想要逼自己进去,不过是想要再一次告诉自己,他心意已决,哪怕你好言相劝也无济于事。

杀伤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迟音知道,所以他不会自取其辱。除非自己真的有那个让沈明河改变心意的办法。否则,这件事情,就不能是自己进去谈。

可最让迟音沮丧的就是这个,迟音拿沈明河毫无办法。

西殿一角,枯树参差。那一块周围三面连着墙,本是极荒凉的地方。

只没多少人知道,这里视角极佳,可以轻而易举将整个殿前的廊芜空地尽收眼底,还可以挡住身形。

这里本是暗卫盯梢的地方,只这几日,负责这里的暗卫被暂时换到了别处儿。

仍旧偶尔停驻在这里的,只剩下一抹孤独冷寂的白。

沈明河最近累的时候总喜欢背着手站在那里看风景。一张脸清姿夺魄,白锦衣服上的云纹随着风吹,轻轻摆动,恰似一片寂然绽放的梨花。

“总站着也不是办法。”沈落不知何时也来了那里。望着远处顶着寒风的可怜巴巴的一团,撇撇嘴道。“他怎么也不知道站在角落里挡挡风呢?”

“角落里看不见全部。”沈明河神情高冷出尘,却是微蹙着眉,紧抿着唇,眼里寂寂。

“你们这一个不出去,一个不进来。即便都杵着又有什么用?”沈落嗤笑一声,靠在墙角感慨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执着?关键是咱们没拦着他啊,他怎么就不进去呢?”

“我曾经拒绝了他。”沈明河喃喃道。“那日带他回来,隔墙有耳。他劝我莫要多行不义的时候,被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