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把沈明河逼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可若是不给吕谦审案的时间和条件,吕谦也没办法。

“此时,此刻。”吕谦深吸口气,如玉的脸上现出一丝决然,郑重道。

吕谦的声音不异于一锤重音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四周又沸反盈天了。

方才说话的不少人而今面面相觑,有的直接吓得汗如雨下,抖着腿,时不时地瞄这四周,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承天门重地又不是衙门。怎能由你们擅专放肆?即便是审,三司皆归摄政王掌管,总得过问过问摄政王。”从吕谦出现便一直缄默的顾行知终是开口了。只那底气到底不足,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楚神色。

“是吗?”迟音哼笑一声,看都不看顾行知,转过身子去,盯着一派如常的沈明河。“可朕准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在迟音与沈明河之间逡巡,一会儿看看沈明河,一会儿看看迟音,却发现这两人一个赛一个沉得住气。

时间好像静止了般。

迟音发现沈明河在打量自己。那双狭长深邃的眼仁里有什么隐隐一动,漾着一股耐人寻味的复杂神色。却是在自己大大方方对上的时候乍然不见,像是经久彻寒的雪山,一如以往的淡漠又无情。

“皇帝。”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明河才叫了他一声,薄唇紧抿着,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你是吃定了本王会由着安国公

查?”

沈明河说到“安国公”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格外的清晰。好像在嘴里嚼了好久才吐出来。

迟音很少见到沈明河这般展示自己外的情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可一想到他念的又不是自己,忙又抬头挺胸,笑靥如花的。“摄政王光明磊落,安国公坦坦荡荡,众目睽睽之下,这案子既然有问题,又为何不彻查?倒是朕想问问您,您可有什么不查的理由。”

“初生牛犊不怕虎。”沈明河不明意味地哼一声,接着道:“皇帝你难道只有陈怀恒这么一个臣子?不说不偏不倚,总不能厚此薄彼。”

正戏来了!迟音心头狂跳,立马精神抖擞了。白皙的脸上挂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啪”地一声摔在沈明河的胸口上,得意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摄政王可莫说朕厚此薄彼了。名单上所列之人,皆是朕的肱骨之臣国之栋梁。你便是将他们翻个底朝天又如何?朕能保证他们问心无愧!你敢保证你手底下清清白白吗?所以,朕劝摄政王不要不识抬举,要么放人,要么咱们一查到底。”

“嘶”,四周不约而同地传来抽气声。文武百官听着迟音胆大包天的话,个个叫苦不迭,生怕那名单上出现自己。若是真的被翻出来祖宗十八代,谁能确保自个儿没有容人置喙的把柄?

“本王不敢保证。但是本王敢查。”沈明河一把展开那张纸,从上到下细细看一遍,终是抬头,森冷笑道。“好,好,好。”

“皇帝,你不是想查吗?那就全都查一遍,谁都别落下。”沈明河袖子一甩,站起身来,一把将那张纸扔了。沉着声音喊了一声。“顾行知”

“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