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厨房里最明的烛火熄掉了,可还留了一盏小的。光线虽然不好,但也能看见里面的情状。
她们等了没多久,果真从里屋里就溜出来了一个人,穿着丫鬟衣裳,人瘦弱得很,几乎皮包骨,能见到她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
一出来就先揭开了锅盖,可惜里面剩的东西不多,只有几块干瘪的馍。
她倒也不嫌,直接大口大口塞到嘴里。
看来不是狗在偷吃,而是活得连狗都不如的人。
卫姝倒也不稀奇。
因为这里面的人她认识,正是旋香。
那个饱受其他丫鬟欺负,收下自己从宋折韫那取的匕首的人,那个决心要在明日夜里大干一番的人。
吃饱点好。
杀人毕竟是个体力活。
“有人来了。”宋折韫突然用气声说道:“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她,免得被逮到了。”
卫姝朝回廊看去。
好巧不巧,来的正是上回欺负旋香的尖脸丫鬟一行人。
这倒是难到她了。
明天夜里,卫姝需要混乱,包括她寻到旋香,交给她匕首,教唆她复仇,这都是为了制造混乱。
明日院里越乱,则越有利。
可要下定决心去杀一个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不是件容易事。
需恨意足够,需怒火冲破理智。
卫姝并不确定旋香的决心。
但这是一个机会。
可以增强恨意,可以成为彻底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卫姝准备摇头,打算说“不必”时,宋折韫已经自己拿了主意。
直接清嗓子式地咳了几声,撑着腰一脸不痛快,“咳咳咳,哎呀呀,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身体总有点不舒服。”
话音刚落,就见旋香身子猛然一僵,然后飞快地缩回了里屋里,瞬间再无踪迹,如一只受了惊吓的老鼠,仓促而悲戚。
见此,宋折韫欣慰地点了点头,日行一善,今天她总算
做了件好事。
卫姝脸色变了变:“………”
“大概是得了爱管闲事的病。”
话毕就抬步走了。
宋折韫懵在原地,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即小跑着跟上去,“你什么意思啊!”
按照之前约定的,做完晚食,卫姝便送宋折韫回去了。
往墙上飞的时候,卫姝没有像以前那样揽着宋折韫的腰,只是用一只手扣着她的胳膊,没有旁的过多接触。
毕竟宋折韫在厨房里也说的很清楚了。
她对女子并无兴趣,对她卫姝更无半分可能。
其实宋折韫也感受到了这分有意的疏离。
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堵。以至于回去后躺在床上大半宿都没睡着。
深夜月亮很亮,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户爬入屋内,洒进了一片朦胧微黄。
就着月光,宋折韫偏头看了眼桌上的花瓶。
里面是她今日差丫鬟摘的花。
正是那寓意为“诱惑,相守”的美人樱。
花被采来半日,到了夜里已经有枯萎的迹象。
宋折韫叹了口气,抬手拂到自己锁骨处,攥住了项链上那颗微凉的红珠。
翌日清晨。
宋折韫感觉自己还没怎么睡就被吵醒了。
“这位公子,您这样不好,男女有别,还请宴席上再与我家小姐相见!”绿里的语气带了些情绪,似乎也有点恼怒。
“别什么别,她不就是赖床还没起嘛!”
随后便响起了一阵“啪啪”的拍门声,雷鸣般炸裂,那人还有些气急败坏,“宋折韫你赶紧起来,本公子有正事找你。”
他娘的。
这番夺命连环催彻底激起了宋折韫的起床气,没好气地吼道:“嵇岑之你最好给我滚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