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里她挎着竹筐子去爬树摘果子、挖笋,泥土泼了一裙子也不在意。
冬日里她兴冲冲去堆雪人折梅花,及至玩累了就扑到十三怀里吵着要吃梅花瓣煮的暗香粥。
她总是那样可爱,那样让十三样样都爱。
那一个静谧的午后,小妖女见张妈剥莲子她也要剥,张妈拗她不过只得依了。俩人一獾坐在小条桌前剥莲子,小妖女葱白的手指一捻,白胖胖的莲子就到了她的手心。张妈不禁笑着打趣道,“连莲子也识得美人好乖巧呢!”
小妖女见张妈打趣,又笑咪咪地低了头剥起来,兴冲冲要多剥些给十三做汤。
她常常在园子里东游西逛,若高兴的紧了便把手比成箭射向‘吃了么’,‘吃了么’福至心灵立刻装做被射中倒地。小妖女就没遮没拦地哈哈大笑,直笑的花枝乱颤。诸如此类的小把戏小妖女似永远乐此不疲。
十三后来才知道小妖女射出的虚无其实是灵力。
她有时捉迷藏玩累了就直接睡在树下的腾凳上,彼时耀眼的日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泄露在她的脸上,身上,斑驳陆离而柔和。她奶白的脸蛋上漾着粉嫩的红晕,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羽扇阴影,粉嫩的唇安静地抿着,此时她整个人看上去静谧极了,神秘极了。
连烈日骄阳都悄悄收了灸热,仿佛忍不住偏爱她,对她温柔了好多。
十三总是忍不住偷偷亲她,本是想浅尝辄止,却又总是情不自禁深入,直至把她弄醒。小妖女红着脸嗔怪他,十三又抱着她去柔哄。
有时专属于他们的温馨午后时光,两个人静静的什么都不干,十三看小妖女玩无聊的小游戏,一看就能看一下午。
他们乐此不疲的时光,漫长,却也短暂。
时间流逝于阡陌尘寰,岁月衍变于秋冬春夏,若天地如逆旅,百代亦是过客。
半梦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以前,十三以为花开锦簇,酒饮酣畅,人聚不散,便是人世极乐之事。后来他才领悟到,花看半开,酒饮微醉,人偶聚散,其中的真意。
万事不可太满,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留有余地方能长久。
若从前,他只愿与小妖女朝朝暮暮长聚不散,现在,他深感,来生来世,若能再见一面亦是万幸。
纵有万般割舍,他还是毅然决定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连偶见一面的希望都放弃了,他孤注一掷,以自己永远的放弃,换取小妖女的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