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呼小妖女一旁坐了,又问十三,“今天去了凤栖阁?”
十三不置可否,正要不答却瞥见老头子鹰一样锐利的眼神,他只好闷声回了句,“是。”
老头子闻言便默不做声,半晌,才似自言自语地道,“如今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异人?”
十三不解地看向老头子,感到老头子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便想问出未等向开口,却见老头子一敲烟袋摆手送客,“去去!带着你媳妇儿回房,我这今天吃素,没你的想头儿。”
十三闻言偷偷一撇嘴,说的谁稀罕似的,霍家哥仨谁不是一听要与老头子一起吃饭就叫苦连天,个个宁愿不吃,强似受罪。
他利落地站起身向老头子微微一躬身,便带小妖女出了门。
回了真园,果见张妈接过衣服就问摆不摆饭,十三看了一天戏有些困,便叫张妈赶紧摆了饭,俩人囫囵吃了些就洗漱安置了。
第二天一早十三正吃着早饭就被老头子差人叫了过去,十三一进门就见老头子正悠哉悠哉地喝着燕窝粥,底下一拉溜儿的人等着伺候,他见老头子喝个没完没了,终于忍不住出声。
“太爷爷,这一个清早的,我连饭都没吃完,就被你逼着过来了,有什么吩咐您说,接了吩咐我好走,难道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您摆排场?“
屋子里的仆人都似没长耳朵似的连头也不敢抬。
老头子不搭理十三,慢悠悠喝完燕窝粥,又漱了口洗了手,抽了一口早被仆人装好点燃的烟袋锅子,招退了仆人们,他才像刚记起有十三这么个人似的,撩起眼皮看了十三一眼。
“小兔崽子!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十三察觉到了老头子话里不善的气息,他赶紧脸上堆着笑,也不坐,直走到老头子面前,满面春风地道,“我说了什么?孙儿可不记得了,总归是孝敬您的好话儿,您要想听,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找个时间,咱爷俩唠唠,我能给您的屁股拍上三天三夜!”
老头子听着上半截还算满意,及至听到最后,他一瞪眼,“我是马驹子啊。”
十三自知口误,赶紧补过,“哪能啊?就你这气派,不是马驹子还能是驴驹子啊?”
“不是……太爷爷您等等,”十三一握老头子扬起的拐杖,“我是说驴驹子马驹子都挺好!……您再等等,听我说完再打!您瞧甭管是驴驹子马驹子都得是青年壮仔才能称的上”驹子“二字,您瞅您,远看比我都年轻,这驹子二字也不算玷污了您,青年壮仔,舍您其谁?”
十三说完见老头子到底没把拐杖抬起来,便知这马屁最后还是让自己圆回来了,他轻松躲过一劫,一高兴就摇着尾巴要给老头子捶背。
老头子见十三一脸得意样,先是哼了一声,才道,“今天二十七了,眼下就新年了你那院该置办的都置办了吗?'
“办了办了!“十三嘴上答应,心里却发牢骚,历来都是下人的差事,用的着我置办什么?
老头子闻听一点头,“你和你媳妇过年的一应穿戴都有了,你今天就领了去。”
十三闻言顿了顿捶背的拳头,他从又轻又快地捶变成了一下一下慢吞吞地捶。
“太爷爷说晚了,我见看意裁缝店手艺好,就把以后的衣物都交予了他家大掌柜洪云裁,早都说定了,不好反悔。”
十三边说边窥着老头子的神色,生怕他下一秒就抄起大拐杖捶自已,故而手上的拳头敲的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