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促侠地赶快用抚胸的枯爪手紧紧袄襟,一面正色道,“那我可得好好揣着,以后活上个百八十岁,争取能看到三爷您子孙满堂,福寿绵延。”
十三见老迷糊头儿又要耍起嘴吹捧起来,赶紧拿起那被油纸包着的酱切牛肉,推到他面前塞他的嘴,“多吃,少说话。”
他知道老迷糊头儿是最会耍贫嘴的,可不敢让他打开话匣子恣意扯山南海北。不然不知道哪句就被他绕进去,自己跟着笑掉了大牙都不知道被嘲弄的对象其实是自己个儿。
老迷糊头最是圆滑世故会看人脸色行事,此刻他见十三一脸深沉,便收了插科打诨想逗十三开怀的心,
只像得了好宝贝一样把那包着酱牛肉的油纸一拢,一掀破棉袄襟就揣进怀里,“这玩意儿费牙口,小老儿这几颗老玉米牙哪干的过它,只好揣回家半夜想媳妇儿时慢慢用牙床子磨罢咧!嗬儿!。。。。”
见十三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他便收了油滑的脸色,两下一拢袄袖正经起来,“三爷,有事您示下。”
十三知道老迷糊头儿的这个小习惯,一拢袖子便是正经不再玩笑了了,他沉吟片刻,才从大衣襟的里袋里掏出个红布包,“这个你拿着,给我换两把十六响并一千子弹。”
老迷糊头接过红布包,打开一看,见是两条金光灿灿的大黄鱼,昏暗的油灯下十分显眼。
他伸手只取了一根,揣进跑了絮的大棉袄的里襟口袋,另一根却包好还予十三,“三爷,一根就足够了,还有富余。”
十三往后一推他还金条的手,“拿着吧,剩下请你打酒吃。”
老迷糊头不接,又把手伸向十三,金条就要往十三手上撂,“谢三爷打赏,”他嘿嘿一笑,先是低头抚胸赶紧呼喘两下,才抬头露出只剩一颗的大门牙对十三笑道,“就是用剩下的打酒,一根也尽够了。”
十三摆摆手没接,侧过身掏出烟,边点火边对他道,“那就请众兄弟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