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鼎鼎水上漂

此刻这诡异的红唇上下一张,便对着高阶上大厅门前危严正坐的老太爷干嚎起来,出口全是津味。

“哎呦呦,我的神仙老祖宗太爷呦!您可不知道大爷这礼拜在我那是怎么祸害的哟,见天介十五六个青春貌美的姑娘陪着,山珍海味的洒菜吃喝着,曲儿听着,闷儿解着,到头来嘛!没给我们一个子儿!”她嗓子又尖又厉又糙,浑似上了锈的破锣一样扎人耳膜。

见老太爷纹丝不动,她顾及着两排赫赫威立的仆人不敢上高阶,只得伸回迈出去两步的肥短腿,左手一拍膝盖右手一抽手绢子,直捂着脸竟向大门跑去了。

十三厌恶地一拂空气中的浓香味,不声不响地走到老头子身后,才发现自家大门前人头攒动,不知什么时候早聚满了人。

只见那老鸨子跑到大门前便径直坐倒在了地上,两只肥手把着门阶,一面拍一面嚎。

“哎呦喂!大家伙儿给评评介个理,您老都说说!我们这一行容易嘛!天天干的是点灯熬油的活儿,别人睡觉了我们还得上工!谁来了都得赔笑脸儿!姑娘们的身子辛辛苦苦换来的钱,三教九流,什么人儿都得应承,我们是什么主儿都擎的起,就是没成想摊上霍家大爷这样的人啊!家大业大还想吃白食,我们热乎新鲜的姑娘的身子说白陪就白陪了,介不是欺负人吗?介不是欺负人吗?”

老鸨子愈唱愈起劲,一时还挥起在香粉缸子里滚过的手绢儿,对着门口看热闹的人互动起来了。

“嗨,又没让你的身子白陪,”一个挤在门前的瓜皮帽一起哄,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一个高个儿腆腹的男人边乐还边说,“我说水上漂,你这是窑子不开张改唱戏了嘛这是!”

众人又是哄堂一笑,瓜皮帽在前跳着脚起哄,“原来您老就是十八花街大名鼎鼎的老鸨子水上漂啊!不过就您这身板,能漂的起来吗?啊?哈哈!”

高个腆腹的男人赶快接过话荏儿,“怎么不能?你们瞅她肥的像个球,扔在河里可不就正好漂起来,像球儿一样,充气儿使!”

“哈哈哈哈!”

“她这个老马痞,专靠在姑娘身上吸血,怎么不见她自己去拿身子换钱?”旁边一个穿着短打的青年见俩人一唱一和正欢也不由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