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发上看小黑呼噜呼噜吃得正开心，突然想起今天白天，乔卉将死未死时响起的机械电子音，还有消失的物品、不断升起的数据流……

她摸了摸腿边的布艺沙发，是真实的亚麻粗糙感，她又摁了摁茶几上的玻璃，冰凉坚硬。

她走到墙边将装饰画取下，画的右下角有小小的作者名，“萧绝，于2019年3月15日”，她又将画挂上。

这些都是数据吗，这么真实？

快穿系统是谁搭建的，她怎么会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串代码？

当时事态紧急，她没来得及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有一种森然的感觉。

倒计时的时候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就好像alpha值渐渐被调成0，投进这个世界的只有她的意识吗，那她的身体在哪里？

乔叶躺在床上，想着这些问题，差点睁眼到了天亮，最后在天将白的时候沉沉睡了过去。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乔叶拿枕头盖住头，隔断噪音继续睡。

“予独爱……”

谁在背书？昨天她很晚才睡着，现在脑袋疼得要炸裂，好不容易忍到一遍背完，又来第二遍？

乔叶一把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昨天随手插下的几朵牵牛花已经长满了整个湖岸，甚至还有牵牛藤爬过花园的围栏，缠到白桃树上的。

开成紫色花海的小喇叭齐齐对着湖面摇头晃脑，一遍遍有感情地朗诵着《爱莲说》。

“哗——”一声，几个人影破水而出，两手抓满浮浪草往对岸一放，又继续潜入湖底去除杂草了。

乔叶手指抠了抠窗棂，在牵牛花小嘴叭叭叭的熏陶声里，她越发觉得湖里还没开的小白莲真是可爱，不知道开了之后会是怎样的盛世奇观，手指蠢蠢欲动地也想去给白莲除草。

乔叶克制住自己，晃了晃脑袋，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撕下两段后揉成小球塞进耳朵里。

——呼，终于清醒了点。

她扶着楼梯下去，推开门后再次被紫色的花海震惊到，踩着鹅卵石小路走到湖岸边，她才发现在湖底卖力除草的居然是几个低阶水系异能丧尸。

慢悠悠顺着山道荡上来的几只丧尸，看到她后亮着獠牙、狰狞着脸冲过来，一靠近湖岸、听到牵牛的齐声诵读后就平静了下来，甚至主动接过水尸递来的一把把杂草，自动搬运到山下去了。

一到牵牛花声波不及的范围，丧尸又两手抓着杂草、嘶吼着冲上山来想将乔叶撕成粉碎，一靠近湖岸又平静下来，自发接过杂草，扔到山下。

在牵牛花一遍遍的《爱莲说》声中，丧尸眼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人类，满心满眼都只有湖底那朵小白莲，不知道水够不够清澈，湖底淤泥够不够肥沃，讨厌的浮浪草会不会抢走他的养分，还有游来游去的小鱼小虾是不是扰了他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