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荻读完简直想骂人,小说里的曾一荻性格和她完全不符就算了,而且她还怀疑,这作者是个阶级狗!
小说里,只要描写到顾星星穿戴什么高级物品,小说作者就会描述她露出“羡慕而不甘的微妙表情”,有时候她犯什么错,则会加上一句“她那样的出身,圈子里耳濡目染的规矩从头学起,出错在所难免。”
而最刺眼的一句,则是:“她以为只要努力读书,努力跟上和名流们的穿搭,处处模仿着oldmoney的言谈举止,就能挤进金字塔尖,殊不知,从骨子里,她就输了。
她做的一切努力,仅仅只能够上一个一无是处的世家小姐的最低标准。”
曾一荻忽然明白,当初先烈为毛要把这群人拉下马。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嘴脸实在让人太恶心!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垂死之际的曾一荻生生被气醒。
冷静地梳理完思绪,曾一荻默默从浴缸里站起来,拧紧哗啦啦流水的水龙头,轻手轻脚爬出浴缸。
她面无表情把塑料袋,和浴缸旁的药瓶一起扫进垃圾桶。
剩下的残局,动也不动,转身带上卫生间的门出去了。
爱谁谁吧,老娘这次谁也不伺候了。
裴煜回到家时,被客厅里曾一荻吓了一跳。
她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沙发上,背脊直挺挺,眼神阴森而冰冷,像刚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一样
看着他。
“搞什么呢?”裴煜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当心感冒。”他顺手把脱下来的西服外套,走过去披在她身上,转头喊佩姨,想让居家阿姨给曾一荻拿条毛巾来。
喊了半天不见人,想必是出门采购去了。
他转过头看曾一荻,顺便提了一嘴,“之前说的,考虑得怎么样了?”
曾一荻没有回话,就这么披着他的西装,抬眼凝视着他。
眼神明明很冷,却感觉能把人烫出两个洞来。
裴煜有些背后发毛,不过曾一荻一直是比较情绪化的一个姑娘,裴煜也没多想,转身去卧室抽了条干毛巾,披到她头上。
继而转身,在她旁边的老虎椅上坐下,转头注视着她。
肢体语言目的很明确:我要和你谈判了。
曾一荻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毕业后,五年的时光,让他和当初那个干净的少年,完全不一样了。
曾一荻目光渐深,她依稀记得第一次遇见裴煜,那是在朋友的聚会上,那时他还留着细碎刘海,喜欢穿白色连帽衫,一切都是学生最最最普通的打扮。
然而温暖的灯光下,他坐在人堆里的懒人沙发上,高个子,长手长脚,身上矜漠自持的气质,是那么出众。
他很少和人主动搭话,只是垂头安静地听着,在别人说到某个点时,嘴角扯出一个淡然的弧度。
曾一荻再看眼前的男人,他已经不留刘海了,为了显得成熟,鬓角铲青,头发往后梳了上去,露出美人尖。
岁月,让他的脸庞脱去稚气,变得更有棱角,浓眉,高鼻梁,立体的眉弓骨,更符合传统东方审美中那种大气的英俊和硬朗。
他沉静的坐在老虎椅上,西装革履。
唯有眉眼,相似依旧。
曾一荻仿佛在这一瞬,才真正发现他这几年的变化。
一时有些恍惚。
她细微的动容,裴煜瞬间捕捉到了,他表情缓和了一点。
他默不做声地从怀中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轻轻推到曾一荻面前。
曾一荻垂头看去。
那是一张支票。
零,曾一荻数了两遍,一千万。
曾一荻抬眼看裴煜,“分手费?”
裴煜细微地叹了口气,坦荡地回视她,“不至于。”
“我从来没有觉
得,我们过去的时光能用金钱来衡量,只是……我想不出更好的补偿。”裴煜看着她的眼睛,徐徐地说道。
曾一荻顿了一秒后,笑了,频频点头。
她抬头,迎上裴煜的目光,“七年了,咱们在一起七年。这七年里,不说别的,我从来没有让你晚回家时,看见一盏熄灭的灯,没有让你在需要时,只获得一个冰冷敷衍的拥抱,没有给过你一丝压力!没有让你操心过我们的未来!”
说道这里,曾一荻眼底已经有一层薄泪,面上却还强装镇定,挑眉道:“我真心对你,你一千万就打发了?”
裴煜看着她,目光复杂,抿了抿唇,终还是欲言又止。
他顿了两三秒,甩了甩头,整个人松懈下来,移开眼道:“一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我们必须分手。”
曾一荻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只闪过三个字:
操他妈。
“如果你觉得这样,都不足以让我们分手的话,我可以另想……”裴煜一边说,一边准备收回桌子上的支票。
“啪——”
曾一荻忽然倾身,在裴煜伸手之前,压住桌子上的支票。
她头是低的,乌黑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看不见她的表情。
手上的水渍,晕湿了掌下的支票。
她缓缓抬头——
苍白的脸庞从湿发中露出来,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眶微红,依旧含着泪水,只是眼神中难见伤痛,只剩清明,丰韵的嘴唇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我没有说不分手,我只是说——”
曾一荻顿了一顿,又恨又得意的笑容,让她那张脸美得晃眼。
“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