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没做,她明明帮了村子里那么多人,明明前几日还对她笑脸相迎的人,突然恶语相向。
她的身边,渐渐生出了丝丝的黑雾,萦绕着她的周围,脸上慢慢隐现光滑的鳞片。
易洛洛还在消化记忆,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转变。
一声木门的哑叫,打断了她的思路,有人——
意识到这一点,她唰地把目光转向看向一脚已经踏入门内的一个人。
妇人干瘦,枯黄的脸皮在月光下露出,眼角的褶皱如同车轱辘驶过,皱皱巴巴,深陷的眼眶放佛两道沟壑。
这人——正是林婶儿。
她也摸着黑来了柴房?
三人在这狭小的柴房,一时相对无言,一个靠着角落,连动弹的力气都使不出,两个大眼瞪小眼,沉默不语。
林婶儿的嗓音先响起:“燕儿,柴房湿冷,你一个女娃娃,怎么来这了?”
说完,先低了头,似乎在想,待会燕儿要是也这样问自己,该怎么回答。
但是易洛洛的问话出乎她的意料,她喜的是自己不用纠结怎么回答了,忧的是,她连敷衍的机会都没了,易洛洛直接帮她回答了。
“婶儿,你也来放这位姐姐离开的吗?”她想装作天真的模样,但是扭了几下僵硬的脸蛋,她放弃了。
林婶儿就是那位,宁洱因为救人而暴露真身的村妇,那次宁洱受了些伤,没等到村妇的感谢,反而被喊打喊骂。
林婶儿的眼神干涩,道歉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口,垂着脑袋,和靠在角落的那位如出一辙。
只不过那位是身心疲惫,而她,则是身心愧疚。
这么久了,她想过帮忙,可是,她帮不上。家里穷,她生不出儿子,生出的女儿一个接一个的往外送。
她想留一个,老太婆就埋怨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丈夫非打责骂,那只狼张着大嘴,嘴里分泌的唾液喷到了她的脸上。
到她面前时,她手脚像被冻僵,她想,这样死了也好,这样,尸体都不用操心了。
是宁洱将她拉开,她救了自己,可是也因为自己落得了这个下场,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不将一个心善的姑娘拉下深渊。
她心想,自己没了这条命,也得将宁姑娘送出这个吞人的村子。
“燕儿,帮婶子一个忙可不可以?”她抬起头,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