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琴被她一语道破心事,急的连连顿足,转身就走。
湘如看着院中堆得小山一样的装绫罗绸缎皮毛衣服的箱笼,震惊于赵家豪富之余,不禁又想,扬州乃天下第一繁华之地,美女如云,将来赵桐纳妾,一定不会比陆秉承泽少,看来,自己这一辈子,注定是要在女人堆里勾心斗角了。
晌午时分,赵桐辞别了未来的岳父岳母以及小舅子董剑如,领着仆从,骑着白马行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进京,果然京城街市之繁华,人
烟之阜盛,比起扬州来,又是一番威严富丽气象。
一个月前,母亲飞鸽传书,命他带上三十万两银票,到京中下聘娶亲。
父亲开始把这事告诉他的时候,赵桐忍不住心中一阵窃喜,可是父亲很快又补充说:你母亲为你定的是尚书府的千金!
这话犹如一盆雪水兜头浇落,把赵桐浇了个透心凉。
爹爹!咱们家世代为商,那官家千金——赵桐不甘心地挣扎道。
父亲将脸沉了下来:你母亲聪明睿智,办事从来都有她的分寸,为父都信得过她,你怎可疑议!
赵桐不敢再跟父亲顶撞下去,怏怏不乐地回到自己的书房中,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
书房中,到处都有一个人的影子。
那青花鸾凤纹葵瓣式笔洗,是去年元宵节时,和她逛街一起选回来的,那水晶镇尺,是他过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专门上街为他买的贺礼,那鸡血石的印章,是他前日从三哥处讨来准备送给她的!
还有那一本本的书,都是她精心为他整理好,按序排放在书架上的,雨心!雨心!你还会再回来吗?
想到表妹蒋雨心,赵桐的心忍不住一阵难受,这些年,他明里暗里,不知道试探过母亲多少次,想叫她开口向舅父提亲,可母亲偏偏知之为不知,长年累月地装糊涂。
原本以为,母亲不提及此事,是因为他们年纪还小,以母亲对他们两人的宠爱,自然会玉成此事,谁知他等来等去,却等到了这般结果。
赵桐坐在书房中,失神地盯着手中那枚鸡血石印章,在意中人和孝道之间反复思量,经过一整天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最终还是无奈地接受了母亲的这个决定。
到了蒋府以后,他刻意地避免到后院去,他不想再见到表妹,省得彼此伤心。
那一晚,月色溶溶,赵桐白天上街置办聘礼,累了一天,如今躺在枕上却是辗转难眠。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谁?
表哥——是我!门外传来蒋雨心轻柔的声音。
赵桐急忙起来,来不及披衣就拉开了门,只见月光下,蒋雨心的一张俏脸眉目分外明朗,眼神却是一片哀伤。
他把她让进来,默默地关好了门:雨心!以后
万不可这般半夜里与我私会了,被人知道了,于你名节有损的。
表哥!我们以前在扬州时,经常一起聊到深夜,也没见谁议论我的名节!
那时候咱们都小,如今都大了,就该处处检点写才是,哎!若不是那次咱们书房中练字练了一整夜,母亲还不至于听了谁的谣言,将你送回京城,母亲若不来京城,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蒋雨心睁大了一双长长的凤眼,委屈不已:你是怕你那尚书千金的妻子知道以后,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