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份低了点,却是蔚家的表小姐,蔚家出了仪妃那样的人物,我本以为,湘月也差不到哪里去。”谁知道连八杆子都打不上。
仪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温柔又知礼数。元后病逝多年,宫中无皇后坐镇,陛下虽宠爱她,她也没有恃宠而骄,反而十分尊敬在她之上的李贵妃。
除了养出了五公主这个与她脾性完全相反的女儿,仪妃身上挑不出一丝错处。
不过许多人都觉得,仪妃娘娘太冤枉了,五公主之所以养成了如今的性格,明明是陛下的关系。
若五公主不是女儿身,陛下指不定早就让她做了太子,哪
有皇子们什么事儿。
现在外面传言沸沸扬扬,都说虞国公府世子夫人不懂规矩,不识礼数,出身低微,不堪为世家妇。连虞国公出入朝廷时,也被同僚委婉劝过要擦亮双眼,娶妻要娶贤。
虞国公也很委屈啊,柳湘月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谁知道出去就张狂了啊。
那些个被柳湘月看不起的世家女散播谣言的时候,只说柳湘月对公主不敬,受了申饬,不要脸地把自己当皇家亲戚。
但谣言这种东西,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
后来就成了柳湘月嫁到高门后眼高于顶,连公主都看不上,穿得花枝招展去砸场子,五公主怎么忍得下这口气,把她给赶了出去。
虞国公的爵位都比公主低,见了公主虽不用诚惶诚恐,但也客客气气的。
至于柳湘月只是一个世子夫人,为何会看不上公主,还是皇帝最宠爱的五公主,这件事完全不在吃瓜百姓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们只当这是茶余饭后的八卦,哪里会追究真实情况,只要说出来能让人发出惊叹的语气,他们就很满意了。
面对虞国公后悔三连,江晔只道:“您还是后悔一下,给我娶妻这件事吧。”
柳湘月和其他女人也并无区别,无论这人是谁,他都不会欢喜。
柳湘月真不矫情,她是真被气到了。
丢脸难看也就罢了,可后来突然有关于这件事的风言风语流出来,而且越传越过分,之后竟然全都变成了她的错。
她跟公主那么亲近,穿得好一点怎么了?
明明是公主突然变脸,突然不要她这个亲戚,怎么全都变成了她的错?
蔚清茶是她表姐,五公主叫蔚清茶表妹,她跟着叫一声表姐,不对么?
她平日对五公主那样殷勤,跑前跑后,到头来,她只是想彰显一下嫁给江晔过得不错,不想让别人看轻自己,为何五公主就那么斤斤计较,连她这点小小的心愿也不能满足?
亏她那么关心五公主,到头来,五公主却还是嫌弃她身份低微,不配与她站在一起,也不配穿戴这样好的衣裳和首饰。
这些贵女,表面客客气气,实际上虚伪至极,家世好便与你相交,出身不好,她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今日突
然转变态度,还不是因为她不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夫人,比她们好些人身份都高。
她们看不起自己,又嫉妒自己嫁得好,才一副那样的嘴脸,真是可笑极了。
柳湘月不仅看不上那些嚼舌根的世家女,也恨上了五公主。
她本应该被许多人羡慕,嫁得这样好,却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直到门房传话,说蔚清茶带着拜帖来访,她才打起精神,用了些饭食茶水,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
坐在梳妆台前,柳湘月让婢女务必用心,她绝不能让人看出她被流言所扰,更不能让表姐看她的笑话。
她问道:“这几日,世子可曾来过?”
在旁站着的嬷嬷笑了笑,“少夫人说笑了,世子还在养病,怎会有精力忙别的事情。”
这话不客气,柳湘月却不敢得罪,勉强笑道:“石嬷嬷说的是。”
“少夫人出身不高,有些规矩或许没人教导,夫人才会让老奴来帮一帮您,您可要好好学,千万别辜负夫人对您的期望。”
石嬷嬷一张老脸板着,很是不讨喜,就算笑也是讥笑,言语虽然恭敬,可论谁听了也听出看不起的意味来,让柳湘月每一刻都被提醒着自己出身低这件事。
她羞恼,却不敢表露出来。
石嬷嬷是国公夫人身边的亲信,夫人看着和蔼可亲,但她能感觉出来,夫人根本看不上她。她惹出的传言有损国公府名声,国公夫人对她更不满了,指了身边的嬷嬷教导她。
说是教导,更多的是监视,让她时时刻刻注意言行,不要丢了虞国公府的脸面。
拾掇好自己,柳湘月匆匆去了待客厅。
蔚清茶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她来了,还没从椅子上站起来,柳湘月便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歉然道:“不知表姐要过来,我午后小睡了一会儿,让表姐久等了。”
蔚清茶笑着道:“不着急,是我没提前让人通传,多等会儿也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这怎么能行,别人也就罢了,你可是我嫡亲的表姐,哪能和其他人一般。”
柳湘月撇了一眼案上的茶杯,皱眉,“表姐是贵客,他们怎能用这种茶水招待你,实在失礼。”
她昭示着自己女主人的地位,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