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柔和?而哀伤。
方存从他怀里掏糖,打?开安装好的油纸包,像锦乐往他嘴里塞糖一样给锦乐也塞了一颗,“吃糖,吃糖就不苦了。”
他知道锦乐是不愿的,如果可以,锦乐可能更喜欢楼外食不饱腹的生活,而不是像只金丝雀锁在楼里,等待夜晚降临,客人的挑选。
锦乐、锦昕、锦眠他们三个?才开始进楼虽是怯怯的,但?眼里还有着光亮。就算一开始学规矩,人也是鲜活生动的。三个?月时间,他们被同化了,和?楼里已经住了几?年的其他金丝雀一样,游刃有余却?没了光。
人总是要生活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获得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方存回到纯宁的小院,脸上戴着锦乐特意托他口中的许大哥找人打?造的面具。
进了院子,发现纯宁竟然手里握着汤婆子一个?人坐在廊下。
现在雪下得没有那么急了,飘飘洒洒的,可外面天寒地?冻的,纯宁虚弱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住。
他疾步走了过?去,把?身?上粘
的雪抖掉,双手揉搓着,还是僵的,就放在唇边,嘴巴呼气,手用力搓着。等到了纯宁身?边,手也暖和?了不少。
“纯姑娘,天冷,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
他瞧见纯宁旁边还有一张空摇椅,蹙眉,“彩蝶姐,今日怎么这么不懂事。”
他年纪不大,责怪起人来倒不含糊。
纯宁拉过?方存的手,让他坐在她?旁边的空椅上,“昨日怎么没在院中?你脸上这个?面具是锦乐那小孩给你的?他对?你还算不错。你这手怎么这般冰冷。”
她?声音柔和?,说起话也细声细气的,她?将手中热乎的汤婆子塞进方存的怀里,方存见了推回给她?:“我不冷,纯姑娘你好好捂着,别着凉,这冷天,我们还是进去吧。”
纯宁柳眉一竖,“给你的你就拿着,不准还给我!”
她?自认为自己的样子很严厉,实?际上还是软的。她?这个?人天生长的和?气,做什么都是温温柔柔的,好像一点脾气也没。
方存乖乖把?汤婆子捂在手中,手中有了汤婆子,方存才发现自己又是揉搓又是哈气暖的手就是个?冰碴子,僵冷的手逐渐暖和?柔软。
方存把?搭在纯宁身?上的雪狐裘整理了一下,试图让它把?纯宁裹的密不见风,别被风吹着了。然后还把?狐裘的兜帽给纯宁戴上。
纯宁有些抗拒:“二两,你怎么比彩蝶还烦呀,我不想戴,丑丑的,我今天还特地?挽了头发簪了珠花。”
“不丑,好看。”
她?把?兜帽放下,方存又给她?戴上,纯宁无奈道:“我没那么娇气,不冷,真的不冷。”
劝说无效,最后还是戴着兜帽裹着狐裘,跟个?白雪团子一样。
她?坐在廊下,廊外雪花簌簌地?下,院子里的红梅在雪中开的正?艳。
纯宁拥着狐裘,“二两,你看那红梅,好看吗?”
“好看。”
正?好彩蝶提着火炉过?来,她?将火炉放在纯宁旁边,方便纯宁取暖。
方存从摇椅上站起来,把?手中的汤婆子递给了彩蝶,让她?捂着。自己翻身?出了长廊,去梅树下折花枝。
折了一支,见有些少,便想多折几?枝。
“二两,就一支,一
支就行了,别折多了,回来吧。”
纯宁把?玩着手中的红梅枝,梅红得正?艳,像是用丹朱染的,凑近鼻子细细一闻,梅的清香混着雪的冷冽,格外好闻。
“怪不得那些书生才子总是在冬天吟一些红梅诗,这雪中红梅跟其他百花比,确实?胜一筹。”
她?把?红梅放在手边的矮桌上,火炉散发这暖意,整个?人放松而惫懒的躺在摇椅上,一摇一摇的。
彩蝶上前半跪在摇椅旁将手中的汤婆子塞进纯宁手里,然后将她?身?上松开的狐裘给捂紧实?,细声问着:“姑娘,倦了吗?”
纯宁敛着眸,有些没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