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留着八字小胡子、绅士西装、正式的发型以及眼角上挑的凤眼,这样精致的打扮像是一个上班族,放在一群普遍粗糙的警察里面有些格格不入。
见了来人,上原由衣熟络地打了个招呼:“诸伏,你们不是上周体测的吗?”
“和大和一样,过来当记录员的。”诸伏高明低下头,礼貌性地看向雾岛初,问到:“这位是?”
“这是前几个月调到警视厅本部的法医雾岛初,”上原由衣为二人引荐着,“雾岛,这是新野警署的诸伏高明警官。”
她一回头,只看到那位整个搜查一科唯一的专职法医拼命地把本来就厚重的刘海往下压,这次是真要戳眼睛里了。
“你干嘛呢?”上原由衣吓了一跳,“眼睛不要了?”
雾岛初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大半张脸,生怕别人看到她什么样一般,边退边叫到:
“不要了,我现在就去捐给有需要的人!”
“诶?”
诸伏高明听得一脸茫然,上原由衣捂着脑袋,对此习以为常,在后面喊道:“国际红十字会感谢你的支持!”
“不谢,我应该做的。”
雾岛初越跑越快,直到消失在拐角。
上原由衣凑到诸伏高明身边,满脸狐疑地盯着他:
“你……把人家怎么了?”
诸伏高明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上原由衣和诸伏高明是旧相识,这时虽然不是警察,出现在这里只是来陪雾岛初做年检,但也和他聊得自然,开着玩笑道:“这是东京,雾岛的地盘,你要把警视厅的宝贝法医惹了我们都走不出东京地界。所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做了什么赶紧跪着道歉去。”
“怎么可能?”诸伏高明摆出投降的样子,绅士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我好像是见过那位雾岛法医。”
他的话让上原由衣有些意外,诸伏高明自己也自顾自地皱眉思考着。
“在哪里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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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米花街道某座别墅。
女孩摘下眼镜,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清水轻泼在脸上,将打湿的刘海往后抚开,抬眼盯着镜子。
褪去了黑框眼镜和厚重刘海的脸很美,美得很妖娆张扬,双眼尾有些长,左眼下有颗泪痣。
上原由衣的感觉没错,雾岛初的眼睛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羡慕沉沦,丝毫没有正常人戴久了眼镜的呆涩,要换做其他任何一人有这双眼睛,是绝对不会用刘海和眼镜遮盖起来的。
雾岛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摇头,看着镜子里的人,食指指尖轻轻触碰唇珠,嘴角露出些许微笑。她的笑意如同罂粟花一般,美得妖艳又透露着刺骨的危险。
她用毛巾抹去脸上的水,走到自己临时出租房的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盖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目光投过缝隙看向窗外的景色。
米花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夜生活也不是很丰富,这个时间点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了,路灯在路边孤零零地站着,自己垂怜着自己的影子。
雾岛初的房间很大,是这个米花街道少有的复式别墅,也是寻常法医的工资买不起的样式,可两层楼的别墅很是空旷,很多家具上还蒙着一层白色的防尘布。
这不像是正常人居住的地方,有些荒凉,这里所有的窗户都被窗帘遮盖得死死的,像是不愿意被经过的人看到里面的场景一般。
更奇怪的是,这个房间没有灯。
没有灯这个词或许不太准确,复式别墅开门就是一个闪亮亮的水晶吊灯,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吊灯上,折射出通透的色彩。
是房间的主人没有开灯。
雾岛初看了窗外好一会,确定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指尖不知从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支细长的烟卷,点燃后夹在嘴边,悠然地看着满满向外扩散的烟雾,长发垂在肩膀两边,随着夜风轻微摆动着。
这样小心翼翼地过着不是办法。
她一开始选择法医这个职业来养活现在的自己,无非就是看中了法医职业的特殊性,很多人不太愿意接近法医,而法医工作的时候需要遮挡大半张面孔,降低了很多被发现的风险。
以前的她做事有些张扬,现在倒是被迫小心翼翼,可伪装是对于她这种习惯性飞扬跋扈性格的人最难的事情。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雾岛初迅速按下接听键,只听对面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声:“下周法医科和京都医科大的交流会准备好没有?”
这样劈头盖脸直奔主题的说话风格也就同为搜查一科的佐藤美和子有,雾岛初微微回忆了一下。
半天得不到雾岛初的回应,佐藤叹了口气,早有预料道:“你忘了对吧?”
“啊……也许吧。”
就读于东京医科大的雾岛初表示毫不心虚,回应了一声。
“真是,三年就这一个名额,前几次的都被老法医占领了,这次是目暮警部给你从几个警署手里抢过来的。”
佐藤叹了口气。
在警视厅还没有专职法医的时候,所有的尸检工作都是委托各个医科大办理的,这次调来了雾岛初,专业能力还不错,自然就要委托医科大好好培养这类人才了。
“这段时间的尸检都分摊给医科大了,你还得过去和他们办一下交接工作。”佐藤的公寓,年轻漂亮的女警提着手腕,看着手表上的指针,“明天下班我带你去医院找个人,你下班别溜得那么快。”
雾岛初恨不得挂断电话,反应迅速地搭话道:“坚决不能占用下班时间。”
“那也不能提前下班!”佐藤的反应更加迅速,“今天你体测全国垫底的事情整个警视厅都知道了,目暮警部让你以后下班加练半个小时,什么时候合格什么时候结束。”
雾岛初不甘心地撇撇嘴,又问道:“算加班费吗?”:,,.